大雍,平南州,怡莱县衙。
殓房内的八具衙役尸体,让整个县衙内的气氛变得极为压抑。
一向以繁华安定著称的怡莱县,半月前,也不知道从叽吧哪冒出来一个刺客。
隔几日便要去那宁王府行刺一回,每次都失手。
在被宁王府护府兵卒到处追杀,玩命逃亡之际,还会顺手干掉两个值夜巡街的衙役。
没有一次例外。
你要说他是刺客吧,他连宁王府的大门都没进去就被发现了,然后开始逃命。
你要说他不是刺客吧,大晚上的黑衣蒙面,逃跑之际还会将两名衙役干掉。
反正事情就很离谱。
给人感觉他不是来刺杀宁王的,反倒像是专门来杀衙役的。
而据目击者称,每次斩杀衙役前,那刺客都会问上一句:“知道我是谁吗?”
说知道,一剑刺穿喉咙。
说不知道,喉咙上刺两剑。
反正怎么回答都是死。
到得如今,已经有八名衙役死在了那刺客的剑下了。
这也导致值夜的巡街活计人人色变,推之不及,一众衙役纷纷称病告假,甚至有的说自己爹快死了,要在家守孝。
反正就是能推则推,大不了不干了,为了那每月二百文的月钱玩命不值当。
昔日里四十多名衙役的怡莱县衙,如今只剩下十来个人。
看着眼前歪歪扭扭的十来个人,捕头王昊眉头紧皱,伸出食指在十来人之间比划了好几圈之后定住。
“林川,马乐,今晚你们两个值夜巡街。”
这话一出,原本耷拉着脑袋,跟自己玩‘逗逗飞’的林川猛然抬头。
“王头,昨晚就是我们二人值夜,怎么今晚还是我们,轮也该轮到其他人了。”
林川有些恼火的对着王昊问道。
“你看看,来,你看看。”
王昊说着,指着林川身边的那些人说道:“喏,老马,五十有六了,平时待你不错吧,你八岁父母双亡后,老马没少接济你吧,你忍心让他去巡街碰那刺客吗?”
王昊说完,老马咧嘴一笑,露出满嘴三颗牙,上一颗,下两颗。
捋了一把干瘪下颌上的胡须:“无妨,无妨,老马去巡街也无妨,娃娃们还有明天,不像我等老来无用,就算被那刺客抹了喉咙也无事...”
王昊挥手打断老马的话,对着林川继续说道。
“喏,老刘,瘸了一条腿,莫说跑动,就是上炕都费劲,你忍心让他去巡街,和那刺客死磕吗?”
伸手再指:“喏,老书生,年纪不比老马小,若是让他去骂街,十几个妇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但让他去巡街遇了刺客,你认为他那张逼嘴能把刺客喷死吗?”
这话一出,身穿好似在补丁上缝了一件书生袍的老书生顿时不满:“哼,如何不能?”
说完,甩了一下衣衫下摆,露出里面那快要露了卵的裤子:“我喷死他!”
王昊对着老书生白了一眼,没有理会,对着林川继续说道。
“喏,这是天聋,打雷在他耳朵里还没个蚊子放屁的声音大,能让他去巡街吗?”
“还有这地哑,别看嘴唇子翻翻着长挺厚,可要真的遇到那刺客,被一剑穿了脖子连呼救都做不到,你忍心让他去巡夜吗?”
“还有这...”
王昊一口气将除了林川和马乐之外的所有人说了一遍,然后看向林川。
那意思很明显,为啥让你们去值夜?
现在懂了吧,还问吗?
林川看着瘦的跟竹竿似的老马,瘸腿的老刘,一身补丁,裤子都快露了卵却一脸傲娇的老书生,还有天聋地哑兄弟等人无奈叹气点头。
得,这道德绑架我接了。
没办法,就像王昊所说的那样,他八岁父母双亡后,都是眼前的这帮人接济他的。
虽然他们也都穷的勉强糊口,可却还是省下一口吃的送于林川,让年幼的林川不至于饿死。
在他十五岁时,又联名举荐他做了衙役。
衙役的身份地位在大雍并不高,但好歹是个营生,不至于饿死街头。
算起来,这些‘歪瓜裂枣’都是自己的恩人,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这是林川做人的原则,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见林川点头,王昊也是露出了些许满意的微笑。
“林川啊,县令大老爷知道衙役的难处,更知你的难处,已经吩咐下来了,只要你连续值夜至刺客归案,便会赏银二两,并把马乐家隔壁的那间屋子赏给你,如此,你也算是有了片瓦遮身,也不用整日再睡县衙内的柴房了。”
马乐隔壁的那间屋子?
那踏马不是一间凶宅吗?
传闻那间屋子里吊死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