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韫莹气得浑身颤抖，“分明是她从背后推的，否则我怎么可能跌下去。”

杨太君的目光，落在众丫鬟的身上，“到底怎么回事？”

“这……”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连翘低着头一语不发。

“连翘，你来说说！”杨太君的语气，颇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度。

连翘慌忙跪在地上，小声说道：“回……回太君，连翘当时跟在小姐身后，虽看到二小姐和小姐拉拉扯扯，可并未看清，到底是拉……还是推。”

杨玉君悄悄瞪了她一眼，“祖母，玉君见蕴莹妹妹踩到青苔怕她滑倒，真的只是想拉她一把。眼见拉不住了，玉君怕自己受拖累，这才不得已松手的……”

“太君，主持已经送来了祛寒香汤。”丫鬟上前，恭顺的说道。

“身子要紧，先去泡澡吧。”

庞太君的脸色稍有缓和，“好孩子，若真是被人推下去的，外祖母定会还你公道。”

李杨氏不想把事情闹大，连忙打着圆场，“娘，韫莹已经没事了，我看此事就这样算了吧。”

杨太君叹了口气，“韫莹身子本就不好，快带她去泡泡。”

外祖母的态度让人琢磨不透，衣服虽然烘过，可依旧觉得不舒服，李韫莹无法，只得随母亲往里屋走。

走到没人的地方，她止住脚步，朝着连翘看去，“今日是怎么了？你怎么处处帮她说话？”

连翘立刻哭丧着脸说道：“小姐，对不起，连翘那会儿走神了，着实没看到是不是三小姐推的，这才不敢贸然开口。”

“好你个连翘，叫你看着小姐，你就是这样看的？幸亏小姐无大碍，否则……否则你要我怎么活啊？”李氏难得动怒，“罚你十大板，一会儿自己去领罚吧！”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奴婢知罪，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连翘慌忙跪下来，磕头如捣蒜的说道：“求夫人饶了连翘一次！”

连翘向来本分，李韫莹总觉得其中有蹊跷，连忙扶她起来。

“娘，连翘从未受过这样重的责罚，今日且饶她一次吧。”

女儿这诚挚的样子，让李氏动容，只好应下，“先带小姐去泡澡吧，若再敢不尽心，我剥了你的皮！”

虽然知道夫人只是吓唬她，但连翘还是颤着声音，磕头如捣蒜的谢过夫人开恩。

“娘今日辛苦了，我这就去泡澡你也早点安歇吧。”李韫莹目送着她离开。

厢房偌大的木桶里，氤氲着艾草的香气，李韫莹褪去衣衫，迫不及待的泡了进去。

连翘拿着篦子为她梳着长发，“小姐，奴婢一直好奇，那披风是谁的？”

前世，大家都以为她是失足落水。没有人追究，也没有人觉察出连翘的不对劲。

此刻的李韫莹心事重重，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没有！”连翘言辞闪烁。

“可我总觉得你不对劲！”李韫莹转过身子，故意板着脸，做出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只要你肯坦白，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可以原谅，否则……”

“小姐，奴婢真不敢有所隐瞒。”李韫莹分明看到她的手指，在微微的抖动着。

李韫莹很是失望，“我已经给了机会，你若还不肯说，等我查出来，莫要怪我狠心把你卖到那种地方……”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连翘“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双手扇着自己的耳光，“奴婢确实有事瞒着小姐，还请小姐责罚。”

李韫莹的嘴角微微勾起，只是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承认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奴婢对不起你……”

连翘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你摔下去后，奴婢本来是想去找人的，可二小姐威胁，说我若是敢说出去，就把我也扔下去。奴……奴婢一害怕，就只好答应了。”

李韫莹气得恨不能打她几巴掌，“杨玉君在外祖母面前不敢造次，当着祖母的面，你怎也不敢说实话？”

“二……二小姐在边上，奴……奴婢害怕！”连翘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

李韫莹的巴掌，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从今以后，你要时刻谨记，我才是你的主子！你怕她把你扔下去，难道就不怕我把你活活打死？”

“小姐心善，奴婢知道小姐下不去手。”连翘低下头，羞愧的小声说道。

“心善并不代表好欺负，今日过后，我不再是之前软弱可欺的李韫莹了！”

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厉光，“待会儿跟我去外祖母面前，把话说清楚，否则我将以侍主不忠的名义，把你卖到秀红楼！”

小姐从来没有发火这么大的火，连翘看着她那冷冽的眸光，毫不犹疑的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