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半月之蝇发作,我三步一喘,行进速度极慢,等我到达徵宫,守门侍卫告诉我,宫远徵已经去了角宫。

我如遭雷劈,转身便向着角宫跑去,但愿来得及!不,是一定要来得及!

我直奔角宫的后院廊庭,映入眼帘的便是宫远徵用暗器,打碎宫尚角手中汤碗,宫尚角下意识捡起汤碗碎片,射向宫远徵。

我用尽全身力气一记飞身,挡在宫远徵前面。

接下来便是残片插入心脉的痛感、撕心裂肺,我感觉自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口腔鼻腔有血腥溢出,意识逐渐消散,恍惚间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嘶吼,“郑南衣……你要撑住……不要睡……求你了……求求你了……”

*

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

我看着趴在床沿熟睡的宫远徵,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间的铃铛发出轻微的清脆响声,宫远徵睁开眼,看到醒来的我,满眼欣喜。

我看着他憔悴的面容,眼中布满血丝,头发微乱,有些心疼,“我终于……摸到公子发间的铃铛了。”

宫远徵眼泪瞬间落下,却傲娇地别过脸擦着泪,“出息!如果你愿意,以后可以每日帮我束发。”

我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好!一言为定。”

宫远徵眼眶微红,起身道,“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

宫远徵走后不久,宫尚角走了进来,“抱歉!”

我轻笑出声,“难得呀,第一次听到角公子道歉呢。”

宫尚角没理会我的调侃,有些愧疚道,“想必你已经察觉到了,汤碗碎片正中经脉命门……你的功力尽失,可能……以后也无法再运功了。”

刚刚宫远徵走后,我试着运功,发现七经八脉已毫无内力痕迹,刚开始我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是半月之蝇的后遗症,直到宫尚角说出真相,将内心最后一丝希冀打破。

沉默片刻,宫尚角继续道,“当时你重伤濒死,远徵毫不犹豫用出云重莲救了你,然后给你输送了大量内力,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你心脉之前便受过损伤,这次再次受伤,经脉尽断,已再无修复可能。是我的错,当时我一时疏忽,以为是刺客,所以……”

“角公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打断道。

宫尚角应了声,转身离开房间,并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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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宫尚角的说法,功力尽失,那我之前在后山祠堂那半个月算是白练了,复仇一事暂且不论,宫唤羽这次应该不会放过我。

这样想着,从窗户飞身进来一个黑色人影,上前一把揪着我的衣领,“蠢货!”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来人正是宫唤羽。

“我把内力传给你,不是让你这样糟蹋的!郑南衣,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杀了你,我一样可以另想办法破除轮回!” 宫唤羽情绪激动地,低声骂道。

门外侍卫听到异响,前来敲门,“郑姑娘,可有什么事?”

我拽回被宫唤羽揪着的衣领,回道,“无事,你们退下吧。”

侍卫应声退下,我看着宫唤羽,“少主可曾听说过金阳玄诀?”

宫唤羽平复心绪,没好气地答道,“名字听着挺熟悉,好像是……传说中无锋的四大禁术之一。”

“金阳玄诀是燃烧先天寿元,扩张经脉以增强功力的功法,因其有损天道、有悖人伦被封禁。少主传给我的功法并未丢失,一直存于丹田,只是无法通过七经八脉运行周天,而金阳玄诀可以重新连接我断掉的七经八脉,调动功法,不仅是玄石心经、就连我心脉受损前的功法都可以调动起来。” 我耐心解释道。

宫唤羽蹙眉,“以寿元换功力,郑二姑娘是个狠人,倒是我低估你了。不过既然是禁术,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怎么说,我也是曾经的魅阶第一刺客。少主之前有句话说得很对,比起设局借他人之手复仇,凭借自身实力手刃仇敌,更为痛快。如果有得选,我也不想在黑暗中算计人心,我更想要在阳光下堂堂正正的一战。”

宫唤羽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会消耗多少寿元?”

我漫不经心地答道,“一半吧,不过还好我这身体本来就只能再撑十年左右,消耗一半,也就少活个五年,也不算太亏。”

宫唤羽顺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这次就算你不来,宫远徵也只会多受点伤、吃点苦。你跑来救了他,以如此沉重的代价,你可曾有过一点后悔?”

伤口开始隐隐泛痛,我痛苦地闭着眼睛,“没有,我舍不得。”

房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应该是宫远徵端着药进来了,宫唤羽听到声响,灵活地从窗户翻走了。

*

又过了十来日,我的伤已大好,在徵宫后亭煮酒赏梅。

宫远徵气冲冲地走过来,“气死了!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