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并没有在悲伤中沉浸多久,只因他还要去面对水阁中的对手。
他们不会因为你难过而放过你,反而会趁你病要你命,让你再也无法在武林中出现。江湖就是这么残酷。胜者为王,败者化骨。
身旁的苏少卿代替甩出去的马行空出手了,他拿着一根牙筷攻向了花满楼。
在使剑的行家手里,片叶飞花也会是致命的武器。
苏少卿的剑很快,转瞬间便已刺出了数剑。但花满楼一个格挡,便借力使力将他给弹了出去。
苏少卿脸色大变,他从没有想过一个瞎子的武功可以这般厉害。
而他的心性更是稳得让人害怕,刚才还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现在却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仿佛他刚才看到的花满楼只是他的幻觉一样。
事实上,花满楼并不是不伤心,他只是将心中的痛苦化作了力量。他只有好好的,才能有机会和木婉清再次遇见。
“花公子,难道你学过峨眉剑法吗?”
年纪尚轻的苏少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能预判他所有的剑招。苏少卿觉得自己并没在和花满楼比试,而是在他面前耍了一套剑法,看上去那么好笑又那么可悲。
“我并没有学过。对于一个瞎子而言,天下所有的剑法都是一样的。”
“怎么会是一样的?每个门派的剑法都有他独到之处。怎么会是一样的呢?”
苏少卿陷入了沉思,现在的他还不能理解花满楼话里的意思。
在常人眼里,苏少卿的剑术确实练得不错。但事实上,他离成为大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他还悟不透剑法的本质,就更别提已入剑道的西门吹雪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快不只是剑招快,还需要灵活应变。若你只是从头到尾把四十九剑使一遍,出手时却没有自己的思考。你剑练得再好,也只会是江湖里的二流剑客。”
“我说得对吗,峨眉七剑之一的苏少英,苏少侠?”
“你怎么会知道?”
“原来你也用剑,可为何腰不配剑。是知道自己不配吗?峨嵋派,不过如此。”
西门吹雪的目光投到了苏少英的身上。他似乎在打量这个年轻人,是否有资格和他一战。
西门吹雪的话让苏少英的脸色突变。他有点后悔没在下山前把剑法再练得更好一些。今日之战,恐怕是难以善终了。
士可杀,不可辱。作为峨嵋派的传人,又怎能让人侮辱师门呢?
“只要心中有剑,身上配不配剑,又有什么关系?”
众目睽睽之下,苏少英慢慢地向西门吹雪走去。
他的背后传来了一阵叹息,那是花满楼在为苏少英即将逝去的生命表示惋惜。
当花瓣离开花朵,留下的只是枝头残存的暗香。
当西门吹雪放下他的剑,剑端留下了只会是对手咽喉的血花。
他看着剑锋,寂寞萧索的感觉笼罩了他的全身。只有站在江湖之巅的人,才会明白无敌才是世上最大的寂寞。
此时的水阁,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其间的气氛也非常的压抑。不论是谁,身旁躺着几具尸体,心情都不会太好。
但端坐在主位上的阎铁珊却笑了。他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严总管他知道的。阎老板又何必明知故问呢?”陆小凤叹了口气道。
陆小凤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也有些不知道,自己坚持的公道到底必不必要了。一路以来,多少无辜之人牺牲在这“公道”之下。他们又去找谁讨他们的公道呢?
“严总管早就死了。你们又何必来找他呢?几十年前的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明白?”阎铁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闭上了双眼,仿佛不愿回顾曾经的过往。
“可有人想要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是谁?”
“大金鹏王。”
“大金鹏王?”
阎铁珊重复着陆小凤的话,他白胖的脸上终是露出了极深的恐惧。
他已经老了,再也没有曾经的英勇。老人往往想要留住他在人间的时光,想让这时光更长一些。但这份对生的留念,却让他离死亡更近了。
水阁的珍珠帘幕焕发出璀璨的光芒。
谁都无法想象,一个胖子竟然会那么灵活。眨眼的功夫,阎铁珊便从水阁里落到了湖面的荷叶上。
只可惜阎铁珊遇到的不是一般的对手。
陆小凤也离开了他的座位。
高手对战,只是瞬息之间,便决定了胜负。
阎铁珊倚靠在回廊的栏杆上。
此时的他,喘着粗气,眼中已经丧失了希望的光。
“你赢了,陆小凤。”
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