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素握住了阿飞的手。
阿飞的手又大又暖,上面却布满厚厚的茧子。
那是生活的艰辛在他手上留下的岁月痕迹。
他的手并不好看,却能给程灵素不可替代的安全感。
这是她有生以来,从没感受过的安全感。也是她不确定的人生里,碰到的第一份不用担心的“确定”。
因为她知道,只要阿飞答应的事,他都一定会做到。没有猜疑,没有算计,只有全心全意的相信。
程灵素她想要留住这份确定。
阿飞迟疑了。
他不解地看向程灵素。难道这么坏的人,还需要手下留情吗?
但他看到程灵素那一如既往,自信如常的笑,还是放下了他那只握剑的手。
她既然不让他杀人,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那就听她的好了。反正她从来都不会吃亏,他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阿飞从不会问程灵素为什么,也从不会怀疑她的决定。因为他知道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程灵素当然没有让他失望,却让一旁的胡斐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他才发现阿飞有如此好的身手,可程灵素却不让他动手。他不明白她的用意。难不成她和田归农之间有什么勾结吗?那他就真是害死苗人凤了。
闯荡江湖的胡斐,曾经像白纸一般纯真的他,终究是染上了怀疑的色彩。
但这也是好事。在江湖之中,若是没有警惕心,只会死得更快。
木屋内外的众人都倒下了。
倒在了程灵素那半只小小的蜡烛之下。
田归农面沉如水。
此刻的他已是浑身无力。他倚靠着他的刀,勉强站立着。
他万万没想到,这貌不惊人的小姑娘,她的手段却比她身旁的少年还要高超。
她竟然是一个使毒高手。他这次是真的栽了。栽在了他的自以为是之下。
“小姑娘,你真的很不错。”
“你又在说废话。”
“……”
田归农看着这个少年,眼中的恨溢于言表。
他终有一天,要干掉他,只不过不是今天。
田归农带着他的大部队离开了。
他不得不离开。
不论是使毒还是武功,程飞二人都让他有所忌惮。在加上不知深浅的苗人凤,他今天终究是带不走苗人凤了。
不过,他还会回来的。因为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阻挡他干掉苗人凤。
树林里突然安静了。
不仅是田归农一行走了,受邀保护苗人凤的钟氏三雄也离开了。
胡斐带着程灵素和阿飞往木屋里走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只为他之前怀疑她的举动,以至于他的表情现在还有些扭捏。
“苗大侠,这便是毒手药王的徒弟,程灵素程姑娘。”
“药王先生云游四海去了。在下便将程姑娘给请来了。”
“多谢小兄弟。”
“有劳姑娘为我治伤了。”苗人凤向着胡斐发声的方向,抱拳道。
“苗大侠客气了。您和家师是好友。您就是灵素的长辈,晚辈前来“拜访”长辈。又有什么有劳不有劳的呢?”程灵素侧身避开了苗人凤的礼,客气道。
她完全不提她对苗人凤的治眼之恩,只是将今天的救治当做了晚辈对长辈的拜访。她的这份胸襟,江湖里很多豪雄拍马都无法赶上。
“哈,好一个“拜访”。倒是我迂腐了。”苗人凤朗声大笑道。
大恩不言谢,他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苗人凤摇摇头,他果然是老了。
胡斐和阿飞把屋内因打斗而倒掉的物件扶了起来。
程灵素让苗人凤坐在了板凳上。
她拆开了他头上随意包着的布条,端着烛台,认真查看着他的伤势。
气氛有些凝重,只听得到四人交替的呼吸声。
“程姑娘。我的眼睛我自己清楚。若是治不好,也跟姑娘毫无关系。”苗人凤出声安慰道。
他不想让程灵素难做。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姑娘,医术有限,治不好也不是她的原因。
一切都只能怪他,怪他不够谨慎,一辈子都在江湖里打滚,却还是学不会时时小心,刻刻谨慎。
“苗大侠,您的双眼我当然是治得好的。”
“但若只是治好,却折损了“打遍天下无敌手”眼中的光彩,那不是给家师丢人吗?”程灵素看着苗人凤凝重的脸打趣道。
“一嗔大师的徒弟果然是不同凡响。”苗人凤哈哈大笑。
程灵素郑重地看向苗人凤。她已经记不清这是苗人凤第几次笑了。作为一代大侠的苗人凤,他的胸襟,果然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
“苗大侠,这你就不知道了。家师早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