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栖定了定神,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太过外放,邀请阿福进来。
“秋小姐,”阿福冲秋月栖拱了拱手,十分热情,“这客房您是否还满意?”
“自是满意的,有劳公公费心了,”秋月栖顿了顿,勉强笑道,“公公前来,可是殿下有何吩咐?”
“是是,”阿福乐呵呵的应着,“殿下说秋小姐舟车劳顿,理应多休息,特命我备了晚膳给您送来。都是庄子上厨子的拿手菜,不知合不合秋小姐的口味。”
阿福话落,秋月栖这才留意到他手上还提着个巨大的四层食盒。
秋月栖微微惊讶,没想到阿福看起来瘦瘦小小,力气竟还挺大。
阿福丝毫不知秋月栖心里在想什么,乐呵呵的把食盒打开,一道一道,连汤带菜,竟是端出了近十道。
如此奢靡,哪怕秋家身为汴京首富,也没这般“浪费”的习惯。
若是秋盛旭一个人敢点这么多道菜,爹爹的竹鞭怕是都能抽断……
“不知道秋小姐喜欢吃什么,殿下就让厨下多准备了些,”饭菜摆放齐整,阿福还不忘替自家殿下邀功,“每道菜的份量都不大,秋小姐只管挑着喜欢的吃。若是都不可口,我再去吩咐厨下换些菜色来。”
秋家虽定居汴京已久,但上到秋启荣下到秋月栖,依旧是南城的口味,嗜咸辣重口。
此时摆放在桌面上的食物,至少有一半都是红彤彤的辣油色,颇符合秋月栖的胃口。
余下稍显清淡的几道菜,也明显是南城的菜系。
一想到郁风凌竟迁就体贴至此,秋月栖原本就不平静的内心,再度泛起了波澜。
阿福仔细观察了一番秋月栖的表情,既看不出喜色也看不出厌恶,一时竟是分辨不出她的情绪,令他颇觉迷惘。
难不成他这多年察言观色的功底还是没修炼到家?
阿福带着满头雾水退出了客房,拎着空食盒回去找自家殿下复命了。
秋月栖坐到桌边,看着满桌佳肴忽而叹了口气,招呼忙到脚不沾地的青萼一起来用膳。
“小姐?”
青萼惶恐不已,忙道不敢。
身为一个丫鬟,哪能和主子平起平坐,同桌用饭?没得这等子规矩。
若是被昌伯知道了,怕是要重重责罚于她!
“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又吃不完,你只管坐下就是,”秋月栖似是有些不耐烦的吩咐道,“我是小姐,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知道了吗?”
见秋月栖面露不满了,青萼不敢再多话,战战兢兢的在秋月栖旁边落座,但没敢坐实,只挨着凳子一角,忐忑不已。
秋月栖分了碗饭给青萼,自顾自开吃了。
青萼到底是不敢违背自家小姐的命令,惶恐的数着米粒陪吃。
秋月栖也不管她,也不用青萼布菜,自顾自吃了个汤足饭饱,还一不小心撑到了,扶着后腰在客房内转圈走着消食。
“你吃你的,”秋月栖慢吞吞转着圈,还不忘嘱咐青萼,“南边发水患,正是缺粮的时候,浪费可不好,剩下的你都吃干净。”
阿福送来的菜系样式虽多,但每道菜的份量确实如他所说都不大,全部饭菜的份量加一起,刚好够两个人吃。
没有了秋月栖同坐吃饭的压力,青萼松了口气,不敢让小姐看着自己吃饭,风卷残云一般迅速扫干净菜底,撑到直打嗝。
于是在客房内慢走转圈消食的人,又多了一个。
“这庄子上的食物,味道还不赖,”秋月栖咂了咂嘴,品味着口中余香,没忍住嘀咕道,“也不知四殿下是从哪里寻来的厨子,烧得一手南城菜系,着实正宗。”
青萼闻言连连点头,与自家小姐相比,她的食辣能力弱了许多,但饭菜着实好吃,饶是她被辣得面色通红满头大汗,也吃下了不少。
“回头同殿下打听打听,这厨子是从何处挖来的,”秋月栖不只是吃了,还想把厨子也带走,“殿□□弱,吃不得这些重口之物,留下手艺这般好的厨子着实屈才了……”
青萼听着秋月栖的碎碎念,偷偷看了她几眼,欲言又止。
察觉到青萼的小动作,秋月栖大发慈悲冲她一抬手:“此处就你我二人,有什么好直说就是,瞧你这面色,我都替你憋得慌。”
大抵是吃得好,秋月栖原本沉闷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还有闲心打趣青萼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青萼小心翼翼看了秋月栖一眼,低咳一声,“这可是小姐您让奴婢说的,那奴婢就说了啊。虽然不知先时小姐同殿下说了什么,但面色看起来着实不好。您都这般给四殿下甩脸子了,殿下还……”
青萼想起外界有关四殿下的传言,就忍不住小声抽冷气。
外人眼中性情暴戾的四殿下,在自家小姐面前脾气简直不要太好。
哪怕被自家小姐甩了脸子,还体贴安排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