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秋月栖好似从他这简短的话里,品出了一丝不舍的滋味。
不过应当是错觉吧?
秋月栖摇头失笑,在心下暗嘲自己脸大。
这才第一次见面,虽说短暂相处了几个时辰,但并非二人世界,旁边还有不少侍卫守着。
再者郁风凌守礼君子,她在棚子下休憩的时候,他别说靠近了,连视线都不敢多看。
秋月栖不明白,如此一个端方守礼的殿下,为何会在坊间名声那般差。
思来想去,她大抵也只能感叹一句,果然天家人多事多,乱得紧。
秋月栖是同大哥秋盛旭一起,坐着秋府的马车来的。
同郁风凌告别后,秋月栖寻到自家马车,上车时却被车夫告知,大哥已经先回去了。
“大少爷说他结识了一位知己良友,想带着对方去秋府认认门,方便日后来往,便先回去了。”
车夫原话转达,却听得秋月栖蹙起了眉头,心下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秋盛旭的脑子,说好听点是天性纯良,说难听点就是愚蠢好骗,比前世被情爱二字蒙蔽了双眼的秋月栖还要容易蒙骗。
他读书不就算账不成,纯纯就是个只知吃喝玩乐,又有点良知不会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
参加一个踏青活动,还能让他寻着什么知己良友?
怎么听起来就这么不靠谱呢?
而前世她被设计同章祈安相遇,被清俊少年迷了眼,压根不记得有没有这一出。
秋月栖心下打鼓,不好的预感一直维持到了归府。
马车刚刚在秋府门前挺稳,秋月栖就拎起裙摆跳下马车,疾步前行入了府。
“大哥回来了没有?”秋月栖看到迎上来的管事昌伯,不等对方出声,率先发问,“他带人回来了?现在人在哪儿呢?”
“大少爷确实带人回来了,此刻正在前厅待客,”昌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低声道,“只是这人,老奴看不准。”
看不准?
秋月栖面色一僵,心下不好的预感加重了。
昌伯是在秋府伺候数十年的老人了,人老成精,眼光毒辣,尤其看人品行极准。
当初秋月栖满怀少女心事,欢天喜地鼓动大哥,借着大哥名义,把章祈安邀请过府玩耍时,昌伯当日下的定语,和现在毫无出入。
只是当日被章祈安哄骗得对他深信不疑,被他所表现出来的清雅君子气质迷晕了头的秋月栖,并没把昌伯的评语当回事。
秋月栖胸口聚起一团怒火,索性提起裙摆一溜小跑,朝着前厅的方向赶去。
若秋盛旭带回来的人,当真是章祈安……
连她前世都被章祈安骗的团团转,她那更加天真愚钝的大哥,在章祈安的手里根本就是肉包子进狗嘴,连个渣渣都不剩!
秋月栖额头上急出了一层薄汗,紧赶慢赶冲到前厅门外,视线落到厅内的背对着厅门的某个人身上,脚步戛然而止。
秋盛旭原本正兴致勃勃,喋喋不休的冲新结识的小伙伴说着什么,听到动静抬头,看到秋月栖鬓角微湿的模样,眉头一蹙。
“你这是怎么了?”秋盛旭起身快步迎上来,掏出帕子在她额头鬓角擦拭了几下,“遇上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了?谁敢动你,你说,大哥去帮你出气!”
秋盛旭笨手笨脚的,帮秋月栖擦汗本事好意,但没注意收力,擦得秋月栖脑袋都晃了几晃。
秋月栖:“……”
秋月栖没好气的瞪了秋盛旭一眼,却在视线触及到大哥眼底真切流露出的关心时,抿起了唇。
大哥虽然不学无术,除了吃喝玩乐外正事一窍不通,但对秋月栖这个胞妹是真心实意的关心疼爱。
前世秋家临被抄家之际,秋盛旭空空的脑袋难得灵光了一回,想方设法暗中联络人脉,一心想把秋月栖隐姓埋名远远送走——
他甚至没顾得上操心自己,只想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妹妹的安全。
可惜他那些看中秋家家财而来的酒肉朋友,在秋家出事伊始就四散逃离,想方设法同秋家撇清干系,生怕自己会被带累,更别提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帮秋盛旭捞妹妹了。
秋月栖微红着眼眶,低声嘲笑,“真蠢。”
“喂!”听了个正着的秋盛旭不乐意了,“我可是你哥,你就是这么跟哥哥说话的?说谁蠢呢!”
秋月栖没搭理他,脚步一转,绕过他走进了前厅。
经过秋盛旭这么一打岔,秋月栖被怒火冲昏的头脑冷静了些许。
至少此刻,她能做到面不改色的直视章祈安了,这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穿着竹青色直缀长衫的青年身姿挺拔,气质清雅温润,一双桃花眼好似时时都带着笑意,和他对视的瞬间,他的眼里仿佛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管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