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段简璧望着贺长霆,手心里攥了一层汗。

她没有底气,也没有信心,她之前求他的事,没有一次得到敞亮的答复。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会不会出手帮她。

可她除了寻求他的帮助,再没别的办法。

这繁华富贵的宴席上,她只认识晋王这个新婚夫婿。

“夫君。”

段简璧顾不得贺长霆是否厌恶她的亲近,小手伸过去覆在他手背上。

贺长霆这才察觉,她手心生了一层冷汗。

再看她目光,紧张、期待、惊惧、央求,复杂的情绪汇聚在一双眼眸里,快要噙不住漫出来了。

不过一件小事,她竟怕成这样。

贺长霆正要开口说话,听有人急声唤了句:“阿妹!”

段瑛娥眼瞧着好不容易越掀越大的风浪要被压下了声势,心有不甘,想了想,快步从人群中走出,佯作真情实意地关心,劝段简璧说:“你若果真不小心把圣上的恩赐赏了他人,便同圣上和晋王阿兄认个错,你长在乡野,见识浅,不懂规矩情有可原,大家不会怪你的。”

又说:“若真有冤屈,也该当众查个清楚,让圣上和晋王阿兄为你做主,还你清白,切不可胆小怕事,毁了一辈子名声。”

段瑛娥生了一副佛口,明明字字诛心,却好像字字都在为这位见识短浅、胆小怯懦的堂妹着想。

段简璧料想今日是非概与堂姊有些关系,明知她佛口蛇心,却不得不笑了笑,领下她好意,说:“阿姊,劳你费心了,只是这到底是晋王府的家务事,我回去慢慢查就好,还是不要摆在这里,毁了好好的上巳盛宴。”

她撇开段瑛娥,再度看向身旁的贺长霆:“等查得真相,再入宫向父皇陈情,夫君觉着可好?”

凭段简璧如何忐忑惊心、如履薄冰,在久经沙场的贺长霆眼里,这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内宅小事。

不论真相如何,都于大业无碍,确实不必要因此毁了好好的上巳盛宴,何况接下来还有将士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狩猎大赛。

贺长霆看向站在人群中不前不后的内常侍,他早有注意,那常侍在这里不动声色候了许久,概是父皇遣来打探消息的。

今次宴席上,他这里的风波确实频繁了些。

“内宅事,王妃做主罢。”贺长霆散漫不羁地说道。

段简璧悬着的心终于落定,唇角刚刚扬起,眼睛一弯,憋在眼眶里的泪水便溢了出来,顺颊而落,吧嗒一声打在她手背上。

贺长霆一愣,右手状似漫不经意扶去腰间的九环蹀躞带上,按下又想怦然跳动的食指。

他怎能明白段简璧方才无助惶恐的心绪,更不明白她的眼泪怎会突如其来。

他自认没有招惹她,也没有欺负她,可她竟然哭了。

贺长霆转过头,目视前方,不再看她的眼泪。

段简璧趁热打铁说:“王爷,那让赵翼卫把符嬷嬷母女和竹青几人都先送回府中看管,我只留碧蕊伺候便可,您看如何?”

她心神放松下来,声音也恢复了平素的轻柔,只是还带着微微的哭腔,有些沙哑,听来很叫人怜惜。

贺长霆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做了错事的感觉,但他知道这是错觉,有时候女子的眼泪,总会让人有这种错觉。

但他还是允了:“赵翼卫一会儿要随我狩猎,我会叫他安排妥当。”

“谢夫君。”段简璧的惊怕至此完全散了,明澈的桃花眼里映着澄净纯粹的笑意,就这般直直望着身旁男人。

贺长霆盯着那双眼睛看了会儿,扶在蹀躞带上的食指轻轻叩了几下,便被他有意识地镇压下去。

他起身,说:“打猎去了。”

···

“王爷,事情都办好了。”赵七安排好送符嬷嬷几人回府的事,来向晋王复命。

贺长霆正在为即将开始的狩猎大赛做准备,亲自喂爱马进食,“嗯”了声表示知晓。

“王爷,你说真是竹青那丫头把镯子偷换了吗,她为何这样做?”赵七对方才的风波倒是很感兴趣,意犹未尽兀自推理着:“竹青果真有心换那镯子,为何不趁早下手,在府里悄悄换了不就成了,怎么想了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贺长霆对这话并没入耳,继续手下事,上巳宴上唯一能叫他兴奋的事就是狩猎大赛,与三五好友持戈纵马,穿林逐兽,可谓自在惬意之极。

赵七忽然摇摇头,否了自己方才想法:“不好行事,镯子贵重,翠云那丫头肯定睡觉都戴着,竹青还真不好下手。”

“都是咱府里的丫头,闹这一场到底图什么呢?”赵七百思不得其解。

贺长霆见惯了宫闱内外大大小小的争端,对各种花样和小心思早就不稀奇也没了探索的兴趣,且王妃说会给他一个真相,他静观其变,看她如何交待便罢,多思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