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
顶着满头疑问的丁卯再怎么利索,一个人也捞不起所有河灯。他脑子灵光,便直接去了下游,果然看到凌晨黑黢黢的月光下,庙祝带着人正拼命把河灯往麻袋里装。
严未迟回都督府睡了个囫囵觉,天蒙蒙亮,甲辰轻轻敲门。
“主子,丁卯回来了。”
严未迟翻身躺了躺:“嗯。”
洗漱完去书房,丁卯咧开嘴邀功:“主子,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都在这。”说到这里,压低声音又偷偷说,“我把庙祝也带回来了。”
严未迟看到书房里堆着十好几个麻袋,正皱眉,听到这话,忽然舒展开:“叫他进来。”
那庙祝以为自己倒卖羊皮水灯之事被发现,往后这条财路就不好走了,又听说昨日严大都督也买了羊皮水灯,顿时吓得两股战战。财路没了可以再找,这拔了严大都督雁毛怎么办?
于是来到书房时诚惶诚恐,还没见到人,就噗通跪在地上,磕头道:“小的知错,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银钱,哆哆嗦嗦地奉上去,“小人愿意十倍百倍地还给都督买河灯的钱,求都督笑纳。”
手中的钱被收走,只听那人往上抛了抛,哼笑了声:“起来吧,主子不在。”
庙祝抬起头,只见丁卯笑嘻嘻地站在那。他顿时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丁卯说:“我们主子说了,要不追究也容易,只消你把河灯里的东西都取出来。记住了,是只许取,不许看。”
庙祝:“……”
他丈二摸不着头脑,莫非大都督还有偷窥人私密的癖好?
虽疑惑,却也不敢耽搁,急忙解开麻袋动起手来:“是是是,小的知道了。”
丁卯抱臂:“什么时候能拆完?”
庙祝:“……这得拆一天吧,好多呢……”
丁卯摇摇头:“午时之前,必须拆完。”
庙祝哭脸:“好的好的,小的明白。”
好不容易拆完所有,和合符与许愿纸堆了一桌子,丁卯才肯把人放走,且叫他闭紧嘴巴,不得外传,否则捣了他的生意。庙祝诺诺应是,屁股尿流而逃。
严未迟现身,看到和合符与许愿纸堆成两堆,他把和合符扫开,拈起一张许愿纸打开。
上面是个不认识的名字,遂扔到一边。
到现在丁卯才看出点端倪,试探着问:“主子是想……找虞姑娘写的那张?”
严未迟默默斜他一眼:“出去。”
丁卯摸了摸头嘿嘿笑,麻溜滚了。
而此时,虞南珠在历知来正听琼枝复命。
“我等了半日不见庙祝,问了问旁人,都说没见着。姑娘,你找庙祝到底做什么?”
虞南珠叹了口气,面上惆怅又纠结。
“罢了,”她攥着笔在砚中蘸饱墨,摇摇头继续记账,说,“找不到就算了。”
本来就是她一时兴起,好奇严未迟那张许愿纸写了什么。终是没那么容易放下,平时不显,可一到了这种能够知晓他心迹的时候,自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是不甘,也是留恋。
前世那么帮自己的严未迟,他心里,当真一丝一毫没有她的位置吗?
只消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一点点,便能让她这辈子完满。仿佛只有这样,虞南珠才肯在儿女情长上重新踏出脚步。
就在这时,来钱慌张进来,将虞南珠拉到一边道:“姑娘赶紧回家一趟,大公子同伍先生争吵起来了!”
虞南珠一怔:“大哥同我一起出的门,早上不是去学堂了吗?”
来钱懊恼道:“是出门了,把姑娘送到历知来,他又回家去了。他们关在房里吵得厉害,我不知该怎么办,只得来请姑娘。”
两人说着匆匆往门外走,来钱真急了,说:“我从未见大公子这么顶撞伍先生,伍先生也很凶,还一直咳嗽,他这些年身子不大好……”他怕出人命,到时候大公子追悔莫及。
谁都知道,这会虞家的生意之所以能够运转得开,全都仰赖伍金泓。伍金泓若有闪失,他们大公子是万万挑不起大梁的。
虞南珠心里发沉。
她突然记起来,上一次伍金泓回来似乎是五月底。彼时他匆匆回来,又披星戴月地走了,等她知道的时候,他早离开了府城,她根本没见过伍金泓。这是鲜少出现的事,往年再如何时间紧迫,伍金泓都会见她,以长者之态,对他们兄妹谆谆教诲一番。
大哥跟伍金泓之间,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