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再回去了,我出生在西西里,我的父母都是老实的农民,对他们来说我是个大麻烦。”里苏特面无表情地紧盯你,“你知道,我是杀人犯。”他说。
比起杀手,杀人犯这个词更加现实,就像抹去玻璃上的水雾,他突兀地把真实剖给你。他不是个好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如果你因为他把你捡回来而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你该清醒过来了。
不要对他产生不必要的感情,不要对他抱有期望,不要以为他会保护你,不要把他当老师,不要依恋他。
别再抓救命稻草似的拽紧他的袖子。
别靠近他。
你用一种奇异的眼神凝望这个危险的男人,他漆黑的眼瞳像要滴下墨汁一样。
“里兹。”你拽了一下他兜帽上垂下来的金属球,冰凉湿润的触感让你的心跳慢下去。男人顺着你的力气垂下头,过长的额发像一阵冰雪掠过你脸颊,他的嘴唇紧抿着,既冷淡又僵硬。
你刚才出了很多汗,身上还很热,你太暖了,太鲜明了,与他太不同了,你与那个夕阳里的小村庄有同样的香气,是葵花籽成熟的气味,让人沉缅于回忆的气味。
他等待你的态度,等待你划清界限。
里苏特突然在你黑白分明的眼中看到一点笑意。
“——里兹叔叔,”你打破沉默,恶作剧得逞似的一边笑一边一骨碌从他身下爬起来跑掉,“回去了,里兹叔叔!”
里苏特无语地跟上你,你们走出废弃工厂,迎面吹来暖风,天热起来了。
夕阳很低,路灯慢慢亮起来,路上行人匆匆。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你们轻易地融入人流,你们与别人没什么不同,只是漫步在回家路上的两个普通人,没有人会关心你们是杀手还是离家出走。
就算是杀手也要回家吃饭啊。
“那些都过去了,里兹。”你的声音很轻,但你知道他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