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沈檀漆回头看向郁策时那恍然惊愕神色, 被沈妃极快收入眼底。略微眯了眯眼,目光落在那长身玉立妖族修士身上。
个妖族。
沈檀漆真是疯了。场大病,病得不轻。
这修士面容看起眼熟, 沈妃从脑海里梭巡了片刻, 很快在记忆深处找出张与其相像模样
——沈下水牢里,锁着那位, 郁策亲弟弟。
是郁策。这个念头浮现瞬间,沈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狂跳, 疼得厉害, 早知道沈檀漆是个混不吝,但从前还只是在里外小打小闹,这次竟要给个妖族生孩子。
此事但凡是真, 沈不知要叫人笑话几百年!
必须压下, 谁也不能传开。
众人沉默不敢出声时候, 沈妃率先掩唇笑了笑, 用扇子给身旁主扇风消火:“瞧瞧神医, 太爱开玩笑,今个少爷回是件大喜事, 神医还想叫咱们双喜临门呢。”
主脸色仍然没半分缓和,眼睛死死盯着沈檀漆,和身后低头不语郁策,大手紧抓檀木椅扶手, 扶手漆皮层层炸裂开,再这样握下,说不定会直接将椅子握碎。
“不过神医, 你这玩笑可点也不好笑。”沈妃缓缓起身,摇着团扇不疾不徐走到神医旁侧, 靠近时,冷冷低声道:“识相就快滚。”
阿拉伯神医脑门汗还没下,又冒出茬新,试图解释点什么,却在看到沈妃眯眼动作后,立刻颤抖着声音说:“是这个意思,本想逗主笑,看小人讲笑话技术还需增进。”
闻言,主仍然只字未言,眸子像荒野里恶狼,狠毒至极盯在沈檀漆身后郁策脸上,丝毫未把目光挪给神医半分,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下。
神医退下后,在座眼力嫡系几人也纷纷藉由告退,不多时,整座厅竟只剩下了沈檀漆、郁策,主与沈妃。
哦,还个不清楚状况沈之廓。
沈妃坐回自己位子,猛拍檀木椅扶手,朝着沈之廓怒斥道:“这儿你什么事,还不快滚,没眼力东西!”
怒火不能发在沈檀漆身上,自然全都落到了这个不长眼睛沈之廓头上。
沈之廓张了张嘴,本就没几根毛眉头苦巴巴皱了皱,最后还是不敢停留,灰溜溜逃出了整厅。
“娘,晦气。”
沈之廓嘟嘟囔囔拂袖,烦躁道,“气冲老子发什么?”
甫从厅外走出,就角落木棉从后,似乎道努力压低怒火男人低吼声隐隐传。
“谁叫你说什么喜,你说这种话,真以能骗得过我爹和妃夫人那般人精?”
本欲离开沈之廓到这些耳熟声音,脚下停住,四下环顾,确认周围都没人,谨慎小心靠近。
果不其然,那熟悉声音是之前搬救兵时,沈妃拨给救兵,沈第三支系庶子沈寒。
沈寒此刻似乎恼极了,呼吸都急促得厉害,咣巴掌扇在了面前人脸上,“蠢货,我花大价钱请你布这个局,你倒说出那么句贻笑大方话,没用,蠢货!”
说罢,咣又是毫不犹豫巴掌,仿佛泄恨似,力气大到将那人险些掀飞出。
这声响得沈之廓直肉疼,眯缝着眼,隐隐约约看清楚了对面人,头戴顶缠布帽,可不就是方才那位南国神医么?
神医已经委屈得要命,捂着半边脸,慌乱解释道:“少爷,是您提我说,沈檀漆娘四岁遍寻求子偏方,这才得了沈檀漆。我刚刚把脉把出了,这小子确质特殊,天生就会生崽儿。”
话音顿了顿,沈寒声音冷了几分,说道:“那又如何,妖族男人会生,些半妖也会生,这事儿搁现在压根不稀奇,想靠这点就让主厌憎沈檀漆,你天真!你实话告诉我,肚子里到底没种?”
到这,沈之廓连忙伸长了脖子,打算仔细后续时,却见沈寒猛回头,拔出剑朝方向警惕喊了声:“谁在那儿?”
方才气急了,竟连人接近都没发现。
沈寒脚下踏着莲花步,飞身朝沈之廓藏身草丛奔,剑斩碎草丛,却只发现几片寥寥枯叶,狐疑看向不远处,昏暗角落里传几声发春猫叫。
是猫。
沈寒敛起眸子里戾色,把剑随意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