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他们师徒之间有本能的反应?
任榕溪猛扑过去,将洛天的身体接住,而她自己的后背已经鲜血如注。
时渊心下一急,使出浑身的力量冲破了绳子,那瞬间,周围的碎石被高高溅起,一阵轰隆声。
“溪儿...”时渊飞速抓起任榕溪,道,“快点,去寒冰棺!”
任榕溪一双眼睛赤红,眼泪止不住流出来,“求你,救救他。”
说完便因为身体衰竭而倒在了地上。
时渊将她的身体抱到了寒冰棺里,霎时间,她身体里冒出了层层热气,任榕溪咬着小嘴,疼得晕了过去。
想到任榕溪不顾一切保护着洛天,时渊心中不是滋味,因为洛天已经躺在地上,没有半点呼吸。
茴琰被时渊点了死穴,大概要在此昏睡几日,至于任啸严,为了除掉后患,时渊将他的肉身毁了,就算是茴琰醒来,都无力回天。
“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时渊低声安慰道。
随后他关上了寒冰棺的盖子,按照之前大夫的叮嘱为寒冰棺输入一些灵气。
“师父...师父...”
寒冰棺中的任榕溪一直说着话,紧蹙着绣眉。
可眼下不是打开盖子的最佳时期,时渊只能看着干着急。
“啊!”任榕溪突然朝天痛苦大吼一声,似乎将体内所有的戾气都吼了出来。
时渊看着她痛苦的神色心怜得不行,见此时时机已经成熟,打开了盖子。
任榕溪的不安瞬间被放大了好几倍,她的额头密布着豆大的汗珠,整个身体开始抽搐起来。
时渊将她从寒冰棺中抱出,平放在地上,又将自己身上穿着的袍子解下来,盖在任榕溪冰冷的身体上。
“师父...救救师父...”她一边呢喃着,一边用小手狠狠抓住时渊的手臂。
时渊安抚道,“别怕,不要想了,师父已经平安了,师父没事。”
那一刻,任榕溪就像一个孩子般安静下来,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时渊抱着她的手有些麻了,任榕溪缓缓睁开了眼睛,如蒲扇一般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如初生的婴儿刚来到这个世界上。
“醒了?”时渊温柔问道,声音如同泉间潺潺的流水拂过干涸的田野。
任榕溪见了那张迷人的脸,止不住一笑,嘴角微微咧开,“我真高兴...”
嘴唇惨白,却展开了眉眼,温柔的脸颊像是正被春风拂过般,笑颜如花。
“你高兴什么?”时渊同样温柔问道,眉间的笑意连自己都无从察觉。
任榕溪直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最是好看,像夜空里的星辰,像欣赏一幅世间最珍贵的画作,她挪不开眼睛。
“醒来便可看见你,你那么温柔地抱着我,如果这天下只有我们便好了。”任榕溪回答。
听着她的话,时渊心中划过一丝酸楚。
因为他知道,下一秒,她又要想起那些悲伤的事情了。
任榕溪的眉眼突然一滞,眼里的悲意瞬间溢了出来。
她有些惊慌失措。
时渊加到了抱着她的力度,“溪儿...不要想,不要想,没事的,你什么都不要想。”
可不管时渊如何说,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都席卷而来,在任榕溪的脑海里翻江倒海般,将她的思绪搅得乱糟糟的。
刚才她昏迷之前...
洛天还浑身是血,他的喉咙被划开了一条大大的伤口,他的眼神是空洞的,他渴望活着。
那是个精神的老头子,可那瞬间,他的眼神却是无神的,他一定受到了很多的折磨。
他还日日夜夜在牢中坚持,因为等着自己心爱的徒儿去救他。
任榕溪此刻几乎快要窒息,呼吸都有些繁重起来。
“不...师父....师父呢...”她无力地低喊着,流出绝望的眼泪。
可时渊只能紧紧抱着她,不让她离开半步。
因为洛天的尸身就在此处,浑身是血,惨不忍睹,临死之时连眼睛都未闭上。
“带我去见师父。”任榕溪再次沉静道。
时渊眉头紧锁,坚定道,“待你身体恢复了,我自会带你去见。”
可任榕溪哪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她用尽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喝道,“带我去见他!”
她那般用力,时渊甚至开始心疼,担心她的伤口会不会再次恶化。
“好,我带你去。”
他抱着泪眼连连的任榕溪,往洛天的尸身出走去。
那日,任榕溪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纱裙,只是纱裙之上有许多血迹,看起来就像是被鲜血染红了的天空。
任榕溪失魂落魄的注视着地上的人,她的心死了一般,脸色也变得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