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江兰时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他就是用这只手，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母亲。

“他和我的母亲一样，软弱，天真，又身陷囹圄，他走不出来，所以终究选择了自杀。”

“我不愿意把这些事告诉别人，或许根源于我内心深处始终无法接受弑母这件事。”

“我的母亲很好，她很伟大，我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救她离开，而不是了结她的生命，明明已经那么多年不见，她却一眼认出了我，把自己偷偷藏着的糖给我吃，还把我当小孩子。”江兰时抿了抿唇角，声音有些沙哑：“我给她带来的，却是死亡。”

阮芽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让序哥出去，是因为不想让序哥知道你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吗？”

江兰时没有回答。

阮芽轻声问：“那现在，你释然了吗？”

江兰时说：“大概永远都不能释然。”

阮芽道：“我也有很多不能释然的事情，如果它是一道伤疤，就让它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谁都有不想面对的事情，哥，你愿意跟我说这些，我很开心。”

“比起憋在心里，说出来的感觉要好一些吧？”

江兰时道：“但我也只会跟你一个人说这件事。”

阮芽抱了抱他：“哥，我会帮你保密的。”

江兰时笑了一声：“不去跟她告个别吗？我不会让她活过今天晚上。”

阮芽皱起眉犹豫了会儿，还是走到了夏语冰面前，夏语冰手指抽动，慢慢抬起头，阮芽表情平静：“其实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当然，你不回答也可以。”

“当年为什么放过了江兰时呢。”

夏语冰从喉咙里发出怪声，声音沙哑的几乎让人听不清：“当时江塆的支持，对Nefelibata来说很重要，我想或许留着这个孩子，可以掣肘江塆……虽然不是培养皿，到底是亲生孩子。”

“亲生孩子。”阮芽反复咂摸这四个字，倏尔笑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些可笑。”

“你刚刚也听见了，你所鄙夷的邓普希实验室很快就会研究出真正的A18，我昨天和封迟琰去领了结婚证，袖袖、迟琬还有Rain，我都已经送她们往生了，哦，我还听说，明秋昀彻底掌控了Nefelibata，却下令烧了好几个基地，Nefelibata有些人反叛，但是没关系，国安会介入，他们不过是苟延残喘，如今的你，是何感想呢？”

夏语冰咬牙道：“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阮芽怜悯的看着她：“你快死了，真可怜。”

夏语冰勃然大怒，若是以往她掌有生杀权柄，想做什么都可以，但如今，她不过濒死之兽，再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阮芽对她彻底失去了兴趣，淡漠道：“永别了，夏语冰。”

“届时九幽黄泉，恩怨情仇，你慢慢偿还吧。”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夏语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