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让那人愣了一下。

“没看出来，你对阮芽还真有几分感情。”

“有吧，但是不多。”阮落榆漫不经心的说：“我也给不了她更多，但如果可以选择让她好过一点的话，作为哥哥，我是愿意的。”

那人笑出声：“那我们这是谈崩了？”

阮落榆说：“算是吧。”

那人说：“怎么说呢，有些意外，我原本以为，如果是你查到了真相，我们是有合作的可能的。”

“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阮落榆忽然疑惑：“才会让你这么笃定，不管什么事，只要有利可图，我都会答应？”

“什么样的人……”那人想了想，说：“你是阮家最聪明的孩子。”

阮落榆笑笑：“得到你的肯定，一时间不知道是忧是喜。不过还是说一声谢谢。”

“但今天的你让我很失望。”那人说：“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舍弃的，——啊，对你来说，你最重要的人是林雨门，你不可以舍弃她，我可以理解，但更多多余的感情只会成为你的累赘，将你永远禁锢在世俗之中无法超脱。”

阮落榆讥诮的道：“你自以为超脱，但其实这困住我的世俗，你从来没有真正进来过，何必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批判我？在我看来，活成你这般的模样更加无趣。”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人轻叹口气，有些惋惜的样子。

“从一开始我所追求的东西就与你截然不同。”阮落榆道。

那人并不理会阮落榆的讥讽，慢慢走到那个大玻璃罐子面前，弯腰看着里面的胚胎。

三四个月大的胚胎，其实是很怪异的，给人一种吊诡阴冷之感，但她蜷缩成一团，小小的，仿佛还沉睡在母亲温暖的子宫里，等待着降生之日。

但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再来了。

那人伸手轻轻抚摸冰冷的玻璃罐：“你是第二个让我如此惊讶的人，第一个，是这孩子的母亲。”

“明夫人她……”

“她是个……很蠢的人。”那人轻笑一声：“妄图以血肉之躯与人类最为污秽的欲望作对，最后当然会死不瞑目。但她做出的这些反抗其实没有丝毫意义，因为到最后，我仍然是赢的那个人。”

“人类羸弱，但人类的欲望无休无止，人类不灭，Nefelibata不死。”

阮落榆缓缓抿紧唇角，道：“你想杀我灭口？”

那人笑了笑：“不……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

“只是太久没跟人真心的聊聊天，有感而发而已。”那人转身看着阮落榆，忽然靠近了几步，轻声说：“这些年，其实也过的很寂寞。”

阮落榆微微一怔。

他垂下眼睫，道：“如果你自首，我会……”

阮落榆猛地睁大了眼睛。

那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手上却用力，匕首更深的刺进他心脏，“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是给我悔改的机会么？”

“但我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