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贻整理了一下袖口，好整以暇的开口：“说说看。”

阮芽道：“如果你亲手杀了你的爱人，你会不会很痛苦。”

封贻抬手撑住额头，蓦地笑了。

“你真是很有意思。”他说：“我很少能见到你这样，对自己也能下狠手的人。”

“封叔叔，我跟你的心情是一样。”阮芽说：“我只想要我的爱人活下去，至于我自己怎么样，我不在意。”

封贻却道：“不，我们不一样。”

他敲敲沙发扶手，“我心无挂碍，你却有太多牵绊。”

阮芽莞尔：“人与人之间的牵绊本就多，我的父母，我的兄长，我的朋友……他们没有我，也是要走下去的，但封迟琰没有我，会死。”

“封叔叔，你有办法可以救他的，对吧。”

封贻思索良久，抬手道：“把东西拿出来。”

不多时，有人拿着一个恒温箱下来，阮芽和她四目相对，阮芽愣了愣。

余森月会出现在这里，她有些意外，但也是因为余森月出现在这里，她也几乎是瞬间想明白了当年C133解散的事和迟迟对她怪异的原因。

“这是0649，你们以前见过，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封贻抬手：“打开吧。”

余森月应了一声，将恒温箱打开，里面储藏着一支药剂。

冰蓝色的，在灯光下有淡金色的细小的气泡游弋，瑰丽梦幻至极。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Nefelibata研究出的，最接近A18的一支药剂，孟忱大约是想留给夏语冰，但因为后遗症，一直没有使用。”

阮芽转眸：“什么后遗症？”

封贻抬了抬下巴，余森月便道：“经过检测，这支药剂虽然药效和A18趋近，但A18经过提纯炼化，已经没有毒性，这支药剂却会对人的身体，尤其是大脑，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我们无法进行精确估计。”

“脑损伤。”封贻温声说：“很大概率他会忘了你。”

阮芽抿了抿唇角。

封贻将恒温箱推到了阮芽面前，道：“这是唯一可以救封迟琰的毒药，现在它是你的了。”

他笑起来：“封迟琰在一家私人疗养院里，我会让人送你过去，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阮芽伸出手指，触碰到那管冰冷的液体，而后将恒温箱关上，手指按在上面，道：“多久会起效？”

“它当然不是灵丹妙药。”封贻说：“需要一个逆转的过程，目前的估计是，最快一年可以修复衰竭器官。”

阮芽拎起恒温箱，用力的骨节都泛白。

封贻说到做到，让人送她去了疗养院。

她在那里再一次见到了封迟琰。

明明分别不过半月，他却已经虚弱的厉害，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若不是仪器上的数值还在微弱的跳动，跟一具尸体也无异。

在阮芽的心里，封迟琰一直是强大的，他生来桀骜，不受任何规矩所束缚，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只要有他在，就能心安。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强大如神佛的男人如此奄奄一息，死神的镰刀似乎早已悬在他脖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