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芽在封迟琰公司里没待多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裴回打来的，他话说的简短：“有时间吗？来医院一趟。”

阮芽听见他沙哑的声音愣了一下，印象里裴回这人总是肆意的很，少见这样的颓废，“好，我马上过来。”

她挂断电话站起身，封迟琰抬眸：“怎么？”

阮芽道：“可能是裴确出事了。”

封迟琰皱起眉，他知道裴确身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培养皿后遗症，A29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已经更新迭代了很多次，Nefelibata最初研究出的A29造出的培养皿有非常多的后遗症，更别提裴形给滕木瑶用的还是Nefelibata决定销毁的一批药剂，问题只会更多。

“从桃岳山基地带出来的两支A29，你不是都已经给了他么。”封迟琰合上文件夹，皱起眉：“怎么回事？”

阮芽摇头：“不太清楚，但是我听裴回的语气，怕是情况不好……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封迟琰盖上钢笔的笔帽，嗯了一声，道：“走吧。”

陶湛在忙别的事，所以是封迟琰亲自开的车，到达市医院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半，裴确住的是VIP病房，很好找，护士一路态度非常好的领着他们上楼，刚到病房门口，阮芽就看见了站在墙边，一身宽大黑色T恤显得尤其瘦削的裴回。

裴回这人的长相其实非常有攻击性，有时候只要一个挑眉，就能让人感觉挑衅，但此时他靠在雪白冰冷的墙上，死气沉沉，只会缓慢的眨一下眼睛。

阮芽不太喜欢医院这样安静的长廊，就连那种冷白色的灯光都会让她浑身不适，会让她想起两年前的冬日，她被迫拿掉孩子的所有撕心裂肺的痛苦，以至于手指都不自觉发抖。

封迟琰握住她颤抖的手，阮芽脸色发白，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上前两步：“裴回？你怎么了？”

裴回转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抹了把脸，道：“裴确快不行了，医生说最多熬过今天，我妈在里面陪他。”

阮芽愣住：“什么？……我不是把A29给你了吗？”

裴回垂下头，低声道：“刚开始……是有用的，他情况好了很多，检查的结果也非常好，我们甚至打算带他出院回家了，但就在前天晚上他情况忽然恶化，一直吐血，血里面甚至带着内脏碎块。”

“急救之后没有任何好转，我没办法，只能把第二支药剂也打给他，当时吊住了命，也有所好转，但没等我松口气，情况急转直下，器官加速衰竭，很多专家都来看过，让我们准备后事。”

他倏然抬起头盯着阮芽，那双眼睛红血丝密布，眼下有浓重青黑色，显得他面色格外骇人：“阮芽。”

“这东西不是解药，是毒品。”

“一支两支根本救不了命，要一直一直的注射，或者说做器官替换，才能真正的延续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