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阮芽封迟琰去后院遛猫——其实是阮芽吃多了想要消消食儿。

Devil的随行不错，慢悠悠的跟在阮芽旁边，阮芽伸手摸了把它的大脑袋，问：“我还没问，桃岳山基地处理的怎么样了？”

“本来就被大火烧的七七八八，没剩下什么东西。”封迟琰淡声道：“主要问题在找到村子里的培养皿，他们连培养皿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挨个儿询问过去，现在雪衣还在桃源村处理。”

晚风吹过草地，阮芽迎着风眯起眼睛，封迟琰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拢到一起，然后用手腕上的蓝色皮筋给她把头发扎起来，道：“其实我知道，雪衣不太喜欢A城。”

阮芽侧眸看着他：“因为余桑折么？”

“不全是。”封迟琰说：“雪衣小时候在A城长大，或许你听过她的家族。”

“城西云家，她是长房长女。”封迟琰道：“她本名叫云迟，后来因为母亲过世，她和父亲闹僵，随了母姓，脱离了云家。”

阮芽这种不太关心A城世家的人都对这个云家有所耳闻，倒不是说云家有多大势力，主要是因为云家满家子的遗老，还活在几百年前的封建社会，规矩大过天，家里的男丁娶小老婆在云家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因此云家子息繁茂，但又因为他们非常看重长幼嫡庶，小老婆生的孩子在云家属于“登不了大雅之堂”。

第一次听说这奇葩家族的时候阮芽就挺不能理解，既然看不起所谓的“庶子庶女”，干嘛还要娶小老婆生一窝。

“雪衣的母亲跟云家当时的家主离婚，在云家看来是非常惊世骇俗的，他们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当年在A城闹得沸沸扬扬，雪衣也是因为身为家主嫡长女的麻烦事太多，才会加入C133躲清静。”封迟琰牵着阮芽的手往回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她只要在A城，云家那些人闻着味儿就来了，想要撺掇她争家主的位子，所以她不留在A城才是最好的。”

阮芽：“要是我我就回去把云家搞垮。”

封迟琰笑了一声：“野心倒是不小。但是施与压迫的从来不是云家，而是云家那些畸形的人，只要他们还活着，一个云家毁灭了，自然还有另一个新的云家出现。”

阮芽大惊：“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封迟琰：“。”

……

晚上阮芽被封迟琰闹得一点多才睡着，封迟琰许久没有拥她入眠，半夜忽然惊醒，怀里空空荡荡，他几乎以为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瞬间坐起身，才看见阮芽睡在床沿边上，柔软月光之下，她脸上泪痕清晰可见。

“……”封迟琰轻叹口气，将人抱回来，擦去她的眼泪，那些泪已经冰凉，从指腹一路渗透到心脏里，冷的彻骨。

“……好冷。”阮芽忽然抓紧了封迟琰的衣服，声音细小哽咽：“袖袖，妈妈抱你。”

封迟琰手指一僵，他将阮芽脸上被冷汗黏住的头发拨开，看见她惶然的表情。

这些日子总是如此。

或许阮芽自己都不知道，她在长夜深梦里，总是看见她的孩子在幽暗冰冷的地狱里，说着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