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自幼生活在一大群试验品中，被人监视，被人窥探，却还懵懂无知的长大。

阮芽紧紧地咬住了嘴唇，觉得全身都在发冷。

Nefelibata到底是怎么可怕的一个存在。

一个试验据点就是几百号人，它想要清理就清理，甚至做的极其干净利落，不会有人怀疑，也不会有人调查。

她知道的有丰云村平安村，那她不知道的呢？

那些淹没在时光的洪流里，在一夜之间混沌死去的冤魂，到底有多少？

试验品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多么可悲又滑稽。

“林小姐。”裴回蹙起眉：“你还好吗？”

“……”阮芽深吸口气，道：“没事。然后呢？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在我们交换之前，我能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裴回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现在应该能证明我手里确实有你感兴趣的东西了？”

阮芽嘴角动了动，说：“裴少的演技，真的很厉害。”

“过奖。”裴回翘着二郎腿，仍旧两年前那个大龄问题儿童的模样，他淡声说：“虽然你们都说我父亲是个人渣，但他是我父亲，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没有亏待过我，所以做儿子的，总想查清楚他的死因。”

阮芽道：“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么，是你的继母，滕木瑶，亲手将他推下去的。”

裴回蓦然笑了，“林小姐，现在还说这些就没有意思了吧？我妈这人，我知道，其实单纯的很，并且她很爱我爸，不会那么突然的怀疑自己的丈夫，她为什么会起疑？又为什么会恰好听见他打电话？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巧合，但我不相信所有的巧合都撞到了一起。”

“林小姐，恐怕你自己都说不出，这件事就是个巧合吧？”

“……”阮芽叹口气，道：“我又没有参与，你质问我没有丝毫意义。或许裴形的死有多方面的因素，但一切的起源不都是他自己的贪欲么？从他昧下帮朋友保管的东西，到拿自己的妻子做试验品，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他。”

裴回咬了咬后槽牙。

他压着唇角道：“当然，我没有要为裴形开脱的意思，我只是很好奇，那个箱子里的东西。”

“那些冰蓝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

“只要你告诉我，这个笔记本就是你的。”

阮芽看着他压在手边的笔记本，好一会儿，她说：“其实你早就找到了那个恒温箱，对吗？”

裴回弯唇一笑：“比你们想的是要早一些，大概在我爸去世后两个月，我整理遗物的时候就找到了。”

“……”阮芽呼出口气，道：“裴回，知道的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可能会……”

裴回打断她：“我来问你这些，并不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好奇心，而是为了我弟弟裴确。”

他低下头快速的说：“跟你们想的不一样，那些药剂并非没有对我妈的身体造成伤害，这些不可控的药效影响全部体现在了裴确身上。”

少年脸色苍白的盯着阮芽：“随着裴确年纪的增长，身体越来越不好，他才十七岁，却查出了器官衰竭，他是我弟弟，我必须要救他。难道我把那个箱子交给你们，还不够诚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