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阮芽手指缓慢的摩挲了一下那个繁花盛开的头像。

是今年春天的时候，她在M国的小院子里拍摄的照片，花架上的春花开的正好，白色的圆桌上趴了一只橘色的猫，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色彩和光影都很抓眼。

阮芽一时间有些恍惚。

是因为她的头像弥漫着春天的气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让封迟琰给了她这样一个备注？

手指无意识的一滑，阮芽不小心点到了通讯录，就见星标朋友只有两个，一个是春天，另一个……

阮芽看着那个熟悉的头像，是她两年前用的，生芽的简笔画，她不太记得清自己那时候的名字叫什么了，但封迟琰给她的备注是：逝去的春天。

“……”阮芽抿了下唇角，抬起头笑了下。

她将手机还给封迟琰，发动车子，在密集的车流中穿梭，车窗两侧转瞬霓虹，刹那光影，明明灭灭落在阮芽脸上。

她在想什么呢。

难道她还想成为那个，逝去的，凋零的，破败的春天吗。

在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当年阮落榆为什么会把她扔在身上，此时此刻她就很想把封迟琰扔下去。

情绪像是气球，各种各样的气体灌进去，终于膨胀到了难以忍受的局面，阮芽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她冷冷的盯着封迟琰，道：“下去。”

封迟琰的侧脸轮廓在暗淡的光线里更显优越，远处是高大热闹的国贸大厦，广场上放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穿着统一服装的大爷大妈们随着音乐起舞，孩子们在广场上奔跑，小摊贩在吆喝，棉花糖糖葫芦烤面筋，香的甜的辣的酸的，哭的笑的悲伤的喜悦的，在空气里交织成独属于这一方人间的烟火气。

而封迟琰与这里格格不入。

不管是熙攘的人群，还是燥热的气氛。

但阮芽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好心，起码没有把他丢在深山老林，这儿川流不息，随便都能打到车。

她没再看封迟琰一眼，车子发动往前，汇入浩瀚车海，很快消失不见。

阮芽抿着唇，一路往住处开，林雨门正在敷面膜，见她回来了，脸色还不好，问：“怎么了我的宝？看你这不高兴的样子，发生什么了快跟我说说，让我乐呵乐呵。”

阮芽：“。”

林雨门揽住她肩膀：“封迟琰给你气受了？”

“没。”阮芽不想提两年前的那些破事儿，随手拿起林雨门的奶茶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这什么玩意儿？”

林雨门眨眨眼睛：“999感冒灵啊，我最近不是有点感冒么，我也不喜欢这玩意儿，所以想着装奶茶杯子里可以欺骗我的味觉。”

阮芽：“……”

“多喝点吧我的宝。”林雨门说：“你不是也有点感冒么。”

“谢谢，但是不用了。”阮芽靠在旁边打了两把游戏，眼看着时钟滴滴答答到了十一点，她忽然站起身抓起车钥匙：“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阮芽只是摆了摆手。

她发动车子往国贸大厦去的时候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但等她看见那道修长人影仍旧伶仃立在原地时，心口就像是被堵住，闷闷的，又迟钝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