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芽听到这里，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出来症结所在。

“封迟琰从C133离开那天，去陵园看明胧音，恰好孟忱也在……不能说恰巧，也许孟忱就是专门在那里等他的。”

“他以一个长辈的口吻，跟封迟琰说，这些年他活的像是一个畸形的怪物，他置身杀戮太久，已经洗不干净身上的血，也无法再融入人类社会，他格格不入，他是异端。”江兰时牵起一点讥诮的笑：“——只有Nefelibata接纳异端，孟忱如是说。”

阮芽心脏莫名的加速，她几乎已经猜到了孟忱接下来会说什么。

果然，江兰时说：“孟忱邀请封迟琰加入Nefelibata，只要他答应，立刻就能得到017的编号。”

阮芽霍然起身。

017！

在Nefelibata，编号代表的东西太多了，越靠前，权利越大，从孟忱确立自己011的编号开始，从012到017，这六个编号被称为“主理人”，所代表的无上权利可以轻易诱惑任何一个人。

在大约十年前，孟忱向年轻的、与社会脱节的封迟琰发出邀请，邀请他成为Nefelibata的一员，他愿意为他提供权利，地位，以及同伴。

这是极大的诱惑。

江兰时轻叹口气：“老实说，如果是我，我真不一定会拒绝……但是封迟琰拒绝了，他硬生生将自己一身傲骨拆碎了重组，变成这个俗世可以接受的模样，之所以留着封家那些人，就是想要告诉孟忱，他不是野兽，不管双手沾了多少鲜血，他只惩戒恶鬼，他仍旧可以站在阳光之下，仍旧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阮芽下意识的捂住自己心口。

哪怕如今她恨封迟琰，但她仍旧可以强烈共情当年二十出头的封迟琰到底经受了怎样巨大的折磨。

他格格不入，他孑然一身，但他仍旧拒绝堕入淤泥，在黑暗里沦陷。

从前她只猜封迟琰早就知道Nefelibata的存在，却不想更早的时候，他就曾接触到Nefelibata的核心。

“——当然，那时候他不知道011就是孟忱。”江兰时剥开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慢慢的擦干净指尖上沾染的汁水：“如果他知道，可能孟忱早就死在明胧音墓前了，确认011的身份，还是在之前阮沥修的寿宴上。”

阮芽当时碰巧撞见了阮沥修和一个神秘人谈话，因为害怕被发现她也没有细听，如今想来……那个人就是孟忱？！

“好了，今天跟你说了很多。”江兰时站起身，单手撑在桌面上，垂眸看着阮芽：“你想知道封迟琰为什么要动Bud，我只能告诉你那只是一个警告，有些事，封迟琰不想被人窥探，就连我也不多问，Bud想要横插一手，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不只是Bud，Nefelibata那边的人也没讨着好，这样说你会不会好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