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迟琰反手将门关上，打开灯，明亮灯光洒满客厅的每个角落，柔软沙发上搭着一张淡紫色的毛绒小毯子，一角还垂在地毯上，茶几上放着几本育儿知识书，旁边还有一个白瓷水杯。

他走过去拿起书，随手一翻就可见里面娟秀清丽的黑色字迹，由此可见这本书的主人曾经非常认真的做过笔记。

封迟琰手指一颤，将书放回原位，一转头却又见圆窗边摆了一套桌椅，她曾经常坐在那里，或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或是看些书，有时候兴头上来了，还会往窗户玻璃上哈一口气，用手指画一个笑脸。

圆桌上原本插了一瓶洋牡丹，但早就已经干枯萎缩了，像是一具停留在两年之前的尸体。

封迟琰拉开椅子，坐下，侧眸看着圆窗外，这里视野确实不错，可以看见挺拔杉树，蜿蜒花墙，原木秋千，白雪皑皑的时候应当另有一分情致。

不知道坐了多久，封迟琰起身，将椅子放回原位。

楼梯上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灰，一步一个脚印，封迟琰上了二楼，书房里的文件都被搬走了，但书都还在，大的书架上整齐摆放着蒙尘的各种书籍，涉及的领域很多，小书架上放着的大部分都是生物类专业书，偶尔能看见一两本漫画。

封迟琰将放在书桌上、翻开的漫画书合起来，准确的将它放回了原本的位置，拉开书桌抽屉，一边放着打印纸文件夹，另一边却是满满一抽屉的零食，尤其是各种糖类，奶糖，水果糖，软糖，硬糖，巧克力……只是包装仍旧精美，却早就过期了。

他拈出一块巧克力，对着光看了一会儿，脸上表情很淡，或许连封迟琰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把巧克力放回抽屉里，关上抽屉的时候，锁住这些过期的糖果，就像是关住了一个过期的旖梦。

封迟琰关上书房的灯，以往从这里抬眸，就可以看见卧室里柔和的、从门缝里漏出来的光，会将走廊都照亮，但此时却暗沉一片，不见丝毫光亮。

“吱呀”一声，卧室门被推开，床单是冷淡的灰色，曾经摆在外面的可爱小摆件全部都被收起来了，这间房就好像至此至终都只住了他一个人，连她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或许她也不想留下。

好一会儿，封迟琰拉开衣帽间的门，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黑色的木头箱子，他顿了好久，才把箱盖打开。

里面放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被妥帖细致的收起来，是玻璃柜里一块就得几十上百万的名表都不配有的待遇。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住柔软的织物，这是一件小毛衣，粉蓝色，用的最柔软亲肤的婴儿毛线，触手软的像是一个幻梦，几乎是在瞬间就让他想起从大门口往客厅看去，阮芽坐在沙发上认真织毛衣的模样。

自她走后，所有东西都维持原样，唯独那个孩子，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