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给常敏道了谢,虽然她有点烧糊涂了,但是能感觉到昨晚有人细致的照顾了她一晚上。
常敏倒是面色淡淡,道:“这是我应尽的职责,阮小姐来吃早饭吧。”
吃过早饭,阮芽继续织自己的小毛衣,人被关在屋子里,逐渐的对时间的流逝都不敏感了,等封迟琰再一次来汀兰溪的时候,阮芽才知道,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因为她怀孕初期曾经一氧化碳中毒,可能会对胎儿有影响,所以她的产检比起一般的孕妇要频繁一些,半个月就要去一次。
这一次封迟琰直接什么话都没有跟她说,全程都在处理自己的事情,阮芽的手语已经很熟练了,比划着跟医生交谈,了解宝宝的情况。
封迟琰原本坐在会客室里接电话,忽然有人快步进来,低声说了什么,封迟琰迟疑一瞬,道:“可以,让她进来。”
阮芽正在整理报告单的时候,忽然听见脚步声,有人走进了办公室,她一转头,就见那是孟栖。
孟栖虽然暂时没有找到能够配对的骨髓,但因为病情控制的不错,所以看上去没有一般病人那么憔悴苍白,穿着白色长裙站在那里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古画中的仕女。
阮芽看见她,眼睛立刻亮了:栖姐!
孟栖笑了笑,垂首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问:“怎么样?最近过的还好吗?”
阮芽轻轻点头。
医生识趣的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阮芽和孟栖。
孟栖在阮芽旁边坐下,看了眼她手边的报告单,道:“看单子,孩子还挺健康的。”
阮芽又点头。
孟栖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问:“还是不能说话吗?”
阮芽抿了抿唇。
一氧化碳中毒的后遗症医生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好,如果一辈子都不能再说话,对这个才十九岁的小姑娘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孟栖的手指顺着阮芽的下颌弧线,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阮芽对她没有丝毫的防备,即便被人拿捏住了要害,仍旧用干净又茫然的眼神看她。
孟栖知道,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捏断手底下这节脆弱的脖颈,如果阮芽死了,或许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她甚至偶尔会想,如果从一开始阮芽就没有出生就好了。
“……”阮芽微微偏头:栖姐?
“……没事的。”孟栖弯起唇角,说:“我们小芽的嗓子一定会好的,这只是暂时的,不要难过。”
阮芽轻轻点头。
孟栖面色严肃了几分,道:“小芽,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你恨封迟琰吗?”
阮芽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有些颓废,好一会儿才说:是我不对。
她说:如果我能证明赵蓉椿不是我杀的,就好了。
孟栖闭上眼睛。
她忽然觉得之前动了杀心的自己荒唐的可笑。
阮芽什么都不知道,她凭什么要把所有账都算在这个懵懂茫然的小姑娘身上?
她一生都在为自己博取自由,不该自私的让阮芽被囚禁于名为命运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