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消息不算灵通,主要是大哥你漏夜赶来,还让人推了今儿一天的会议,事情的严重性可见一斑,更别提……”他一摊手:“这么大一个医院翻上翻下的查,实在是很难一星半点的风声都不漏。”
阮落榆在亲哥一点都不欢迎的视线中拉过椅子坐下,抬起手指勾起耳后的口罩绳,露出俊秀的脸,道:“孟小姐,在我来找你,拿出那张照片的时候,其实就隐隐有预感,会有人对你灭口。”
阮沉桉眸光一厉,阮落榆道:“我只是预感而已,更何况孟小姐当时很不配合。”
孟栖垂着眸,只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指,那是昨天用力扣着窗户滑轨导致的伤,用了药,但是没那么快好,此时还是灼痛的厉害。
“孟小姐,不是每一次,你都有昨晚上的好运气的。”阮落榆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缓声道:“你刚跟我哥互诉衷肠,应该不是很想无声无息的死在某一个深夜,让我哥当鳏夫吧?”
孟栖眼睫颤了颤。
“更或者。”阮落榆平静的说:“背后的人会不会怀疑你跟我哥说了什么,从而连我哥的性命也不放过——这是很有可能的,孟小姐。”
孟栖终于抬起头,她不笑的时候面相其实很疏冷,漆黑的眼睛映出阮落榆的脸,她问:“你想知道什么?”
阮落榆从口袋里抽出那张老照片的复印件,道:“首先,我们可以聊聊这张照片的事。”
阮沉桉瞬间在照片上看见了自己尤为熟悉的那张脸,一滞:“……母亲?!”
阮落榆翻过照片,给他看背面的那行字:“很眼熟吧。”
阮沉桉沉声道:“是她的字迹。”
“很有意思。”阮落榆笑着说:“大概二十多年前,妈、明夫人、孟永平和孟小姐,在阮芽长大的平安村,拍了这么一张照片……嗯,那时候阮芽还没有出生,她出生已经是这之后两三年的事了。”
“我一直怀疑当初她去平安村养胎不是偶然。”阮落榆淡淡道:“这张照片无疑是最好的佐证。”
病房里安静了一瞬,孟栖才说:“那天不是我不告诉你。”
她抬起手在自己脑袋上点了点,道:“是因为我真的失忆了,想不起这件事,但是看见这张照片,我本能的感觉到了危机,所以才会敷衍你。”
阮落榆笑容温和:“嗯,孟小姐那天果然是在敷衍我。”
孟栖:“……”
“以前的事,你想起来了?”阮沉桉问。
“一部分。”孟栖笑了笑:“不是说人在垂死之际,都会看见自己这一生的走马灯么?我大概就是从走马灯里,看见了我以前的记忆。”
“这张照片。”孟栖缓缓摩挲了一下照片的边角,轻声说:“我不太记得清了。毕竟那时候我年纪真的很小,大概三岁还是四岁?小孩子都是不记事的。”
“但是我记得……是有人带我去的。”
她看着照片上的两个女人,突兀的想起那天阮落榆带来的铁线莲,轻垂下眼睫,说:“是一位姓明的夫人,带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