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迟琰重新睁开眼睛，眸中无悲也无喜，淡淡道：“封贻不会杀她。”

他的爱畸形又病态，不会容许明胧音的死亡。

封老太太手指颤抖的捏紧了床单，嘶声道：“怎么，直到现在，你还对你所谓的父亲，抱有期待？”

“期待？”封迟琰笑：“看来你的确是要死了，连脑子都不清醒了。”

“如果还有什么在死前说的话，尽快。”封迟琰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平静道：“我还有事。”

封老太太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道：“我是不喜欢明胧音，但我也没想要她的命……是她求我的。”

封迟琰一怔：“什么？”

封老太太唇角勾出一个刻毒恶意的笑容，道：“没人要她的命，只是她自己不想活着了而已。”

“那天。”封老太太似乎新陷入了过去的某段回忆，“下了很大的雪。”

封贻因为有事不在家，明胧音一个人枯坐在院子里，周围少说有十多个人看着，既是监视，也是保护。

她在封家没有丝毫的人权可言，连自我了断都做不到，自由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那一天，封老太太只是路过静桐院，从门口看见一树红梅覆雪开的正好，驻足多看了几秒钟，树下的明胧音就转了过头，露出毫无血色却依旧美丽的脸，她轻声问：“老夫人，能陪我说会儿话吗？”

封老太太直觉不对，毕竟她和明胧音的关系恶劣到A城人尽皆知，明胧音怎么会邀请她聊天？

但明胧音真的就像是太久太久没有跟人有过正常的交流，抬手倒了一杯茶，茶香袅袅间她笑了笑：“这偌大的封家，也没人陪我了。”

封老太太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那次的“聊天”，明胧音言辞刻薄，冒犯了封老太太，她气的令人从静桐院强行将明胧音拖去了祠堂，封贻的人赶紧通风报信，但是封贻没有来得及赶回来。

因为明胧音在祠堂里，用盛怒之下被封老太太摔碎在地的茶杯碎片，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封老太太也被明胧音的疯狂震惊，怕封贻回来后清算，为了遮掩明胧音死亡的真相，连忙令人将明胧音送去火葬场烧成了一捧灰，对外谎称她是旧疾发作，没能挺过去。

这就是外人所知道的故事版本。

封老太太咳嗽了一声，道：“那天……她求我。”

“她说，她觉得留在封贻身边的每一天，都无比恶心。”封老太太似乎又想起了明胧音那副狠绝又脆弱的模样，“她跟我做了一个交易。”

封迟琰面无表情道：“封氏集团。”

封老太太自嘲的笑了笑：“……是，明胧音多聪明啊，她说，只要我帮她，她就能让封霖掌管封氏。”

封迟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她为什么……要一把火烧掉自己？”

“很难理解吗？”封老太太沙哑道：“她连尸体都不愿意留给封贻和你，你说说看，她是有多厌恶你们父子两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