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阮芽就觉得奇怪。
夏老夫人说夏语冰的嫁衣出自苗晴牧之手,那苗晴牧肯定是见过夏语冰的,而她这张脸和夏语冰七八成相似,苗晴牧不可能没有认出她是谁。
如今手里的木头盒子更是证明,苗晴牧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阮家的孩子,甚至比阮家找来之前还要早,不然苗晴牧没必要把这几张设计图留给她。
那么苗晴牧出现在平安村,真的只是巧合吗?
阮芽一时间只觉得手里的木盒子重于千斤。
“软软。”封迟琰接过盒子,握住她冰凉的手,道:“别难过。”
阮芽沉默的摇了摇头。
其实她并没有多难过,就像是杨姨说的,苗奶奶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这样的年纪离世其实很正常,她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苗婆子的其他东西,都给她女儿带走了。”杨姨说:“说起来,她那个女儿也奇怪,苗婆子的屋就那么大,东西也就是几件衣服,她愣是在里面翻了大半天,就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知道她在找什么。”阮芽说。
只是她要找的东西,如今在自己的手里。
姚瑞来找苗晴牧的目的,稍微想想就能明白,无非就是想让苗晴牧修补好夏语冰的嫁衣,卖夏家一个人情,好借着夏家的势力东山再起,如果她成功拿到了设计图,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只是……
阮芽看向敬老院后面的院子。
院子里有棵很大的梧桐树,苗奶奶的躺椅经常放在树下,她不发疯的时候就会安安静静的坐着去看天上的云,飞翔的鸟,亦或者是飘落的一片树叶。
谁也想不到,那个干瘦如柴的老婆婆曾经是苏绣的领头人物,是国家级的大师。
阮芽眼眶有些干涩。
好久,她收回视线,轻声跟封迟琰道:“我想要做一件事情。”
封迟琰说:“好。”
阮芽侧眸道:“你都不问我是什么事么?”
封迟琰:“什么事都可以。”
“……”阮芽眼睛里有水光,却又笑了起来:“谢谢。”
阮芽跟杨姨告了别,一行人出了敬老院,封迟琰道:“这里交通不便,姚瑞还带着尸体,估计走不了,附近有火葬场么?”
哪怕火葬的政策早就已经推广了下来,但是乡野间的人仍旧习惯土葬,他们笃信入土为安,如果被烧成了一捧灰就再也收不到子孙后辈的供奉了。
但是镇子上是有一个火葬场的,是当年为了响应号召修建而成,只是常年门庭冷落,没什么人来。
姚瑞要的只是设计图,她如果真的有孝心,当年就不会陷害苗晴牧让她身败名裂,还让苗晴牧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一待就是十多年,所以她不可能带着苗晴牧的尸体回乡安葬,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带去火葬场,烧成灰烬。
要想找到姚瑞,去火葬场就可以了。
阮芽抿了抿唇,她一贯柔软的脸上竟然显出几分冷漠,轻声说:“姚瑞不配给苗奶奶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