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的时候忽然飘过几朵乌云,笼罩了半个A城,天空阴沉沉的,昭示着风雨欲来,终于在下午三点,瓢泼大雨骤然而至,打的郊外被太阳晒蔫儿的植物更加可怜。
偌大的仓库被废弃多年,常年失修,屋顶不少地方都破了,雨一下,就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让人十分心烦,更别提外面还山风怒号,电闪雷鸣。
轰隆隆的雷声就好像是擂在谁心头的鼓点,暴虐难安。
封霖在雨声里大声道:“股权转让书我已经拿到了,现在你该让我见点血了吧?!”
陶湛眸光沉沉,看着封迟琰。
封迟琰却仍旧从容自若,他眸子狭长,睫毛长而直,不带丝毫卷翘,也就和柔软沾不上边,反而显得和刀剑似的锋冷,他抬起纤薄的眼皮,眸中映出封霖狰狞的五官,声音平静:“这一刀下去,你放了她。”
“自然。”封霖极度兴奋:“你动手啊!”
阮芽拼命的摇头,她的嘴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眼睛里的眼泪却跟断了线珠子似的不停的掉,像是要把人的心都砸碎了才甘心。
封迟琰道:“别哭。”
阮芽却哭的更加厉害。
封迟琰轻叹口气。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阮芽这么娇气的小姑娘呢。
稍微用点力,皮肤上就要留印子,动不动就要哭,还要耍小脾气。
她这么娇气,却被人绑着吊的这么高,脸上也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她肯定很害怕。
明明那么怕了,却还用满是泪光的眼睛告诉他:不要。
天外一声炸雷,闪电撕裂天幕,匕首刀身映出封迟琰淡然的双眸,他骨节修长的手指握着刀,猛一用力,穿透皮肉,鲜血四溢。
匕首没进肩胛大半,黑色的衣服却将血液尽数吞噬,让人看不见他的狼狈。
“爷!”陶湛慌忙上前两步,封迟琰微微弯了弯腰,两滴鲜血落在尘土密布的地上,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够了吗?”
封霖盯着那把匕首,呼吸十分急促:“好……好……封迟琰,你真是豁的出去……不过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阮芽?哈哈哈哈哈哈……封迟琰,你怎么这么天真?!”
他手中的刀抵在麻绳上:“一刀怎么够……一刀不够还我这么多年受的屈辱啊好侄子!你想不想她活着?要是想——”
“封霖!”陶湛忍无可忍的道:“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封霖怒声道:“得寸进尺的是你们!是你们逼我的!封迟琰……你想不想她死?!你要是再不动手,我就让她去死!”
麻绳本来就不粗,他手中的匕首又实在是锋利,瞬间就割开了一股,阮芽唔了一声,在空中摇摇欲坠。
地面浇灌了水泥,从上面摔下来,没有任何活着的可能。
封迟琰吸了口气,从肩胛里拔出了匕首,刀锋上鲜血横流,一滴滴落在地上,和着雨点声一起,在地面开出蜿蜒的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