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晚瞧着眼前的女子,瘦弱的小脸上均是脏污和泪痕,加之天气阴沉,青石路上潮湿泥泞,裙摆也吸了不少泥水,吸附在小腿上,冻的她不停的哆嗦。
姝晚把披风裹在了她身上,明荷瞧不下去了,把姝晚拉到一旁劝道:“娘子,您莫要一时心软给自己招致了祸事,她这样子明显是犯了主家的忌讳,若是什么高门显贵,牵扯到二爷和小公子就不好了。”
姝晚一听,抿了抿嘴,顿时犹豫了起来,但还是问:“可她一个身怀六块的妇人,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柳玉娘似是听到了明荷的话,神色惊慌起来,骤然便跪了下去:“求求这位娘子,您菩萨心肠救救我的孩子,外边的黑了心肠的那些人,怕我的身份有损他们的名声,便想直接把我与孩子一道处理,我是偷听了他们的话才跑了出来。”
她不住的磕头,叫姝晚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明荷站在姝晚身前,居高临下:“既是有求于人,把你的主家报上来,是哪个府哪家大人,我们再掂量掂量救不救。”
柳玉娘跪在地上抽噎:“主家是宣国公府三爷,闻公子。”
姝晚只听到了熟悉的姓氏,讶异一番,心下只当是巧合,但也存了一分莫不是月郎的族亲不成?
明荷却变了脸色,没成想撞上主家府内秘辛了,这事估摸着世子爷也晓得,现下也不晓得在哪儿寻着呢,她得赶紧把这女子扣下,想法子给世子爷传个信儿去。
思绪流转间她转身对姝晚福了福身子:“娘子,依奴婢所瞧,天可怜见,都是那主家的错儿,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姝晚本就摇摆不定,明荷是个有主意的,这几日伺候在她身边,把握着界限,既叫她不自觉信赖又不会觉着让她不敢出言。
她点点头:“好。”她把自己的帷帽给柳玉娘带上,扶着去了马车上,三人回到了府上。
到底姝晚把人带回来的事儿没瞒过邹妈妈和管家,还未去问,明荷便主动避开姝晚自觉把这事情告诉了二人,管家大惊,顿觉脖子凉飕飕的。
邹妈妈也直呼阿弥陀佛,撞见了这等不该沾惹的事儿,若是叫世子爷知晓了,轻则警告一番,重则悄么声处理了,但依管家思索,这事儿还是有转圜之地的。
世子爷并非是那般苛待下人的主家,若是直接告诉他,也算是表了忠心,他即刻问明荷:“此事还有其他人晓得?”
明荷摇头:“没有,奴婢把人带回来的路上带着帷帽,没有其他人瞧见她的脸。”
管家一拍掌叮嘱她:“事不宜迟,我立即去通知世子爷,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连带着府上其他人都不可泄露一丝。”
明荷点头:“奴婢知道,定不会泄露出半分。”
这厢,姝晚把人安置在芸晚小筑的偏房里,叫人端了热水沐浴,热了些饭菜端到屋里,柳玉娘洗漱干净后露出一张极为妩媚动人的脸庞,姝晚忍不住打量。
单单是坐在那儿,举手投足便不自觉的勾人的很,姝晚忍不住将手放在她的腹部,柳玉娘一惊,小心翼翼瞧着姝晚。
烛火投来的阴影在她脸上影影绰绰,姝晚低声问:“这么折腾她还这般听话,可见是个有福气的。”
柳玉娘忍不住溢出一丝温柔之色,半响她抬头担忧的问姝晚:“待我住几日便离开,去往江南那边,左右主家给我的银子不少,总会有我的容身之处,肯定不会给你与你的夫君添麻烦的。”
姝晚笑笑:“无妨,这几日我家男人不在家,你不必顾及。”
柳玉娘诧异:“令郎可是走镖之士?”
姝晚摇头:“怎会,他只是寻常当差的罢了。”她未透露月郎的差事,眼前的姑娘已然受了很大的惊吓,若是知晓月郎在宫中当差,误会了什么可就不好了。
柳玉娘又道:“寻常的当差怎会连家都不回。”她是个性子直朗之人,又因在月上梢待了许久,与人聊闲可是把好手,眼前的姝晚瞧着柔弱软和,柳玉娘操心劲儿上来了。
“你莫要信了男人们的鬼话,谁知他们是不是去勾栏里吃酒耍乐,或是还有别的宅子住,做娘子的还是要多操心些。”
姝晚垂下了头,“不会的,我家相公并非是那种人。”
柳玉娘轻笑了一声:“娘子,我瞧你这吃穿住行还是有规制的,还有晚上上菜的规矩,我瞧着倒像是高门勋贵家的做派,您身边那女使丫鬟,瞧那气派,不说您相公是个大官儿我都不信。”
似是柳玉娘心里,她已然认定了姝晚家中也是什么达官贵人家属,伴侣是个爱偷吃的,娶了姝晚这个好拿捏的姑娘,然后找个借口三天两头不回来。
这种事儿她见多了,不奇怪,在月上梢练就了一副见菜下碟子的眼识。
姝晚则一愣,也不晓得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怎么会,我只是寻常的村妇,是前些日子随我相公来到京城寻亲,并非是姑娘说的什么达官贵人。”
柳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