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生了一场重病,御医诊治,说他丧失了记忆,需得要好生调养。 在晏贵妃的请求之下,皇帝才准许晏陵出宫。 待得他再次重返宫闱时,一切都变了。 太后只觉得心口处绞痛,眼前一阵阵发黑,晏陵那张冰冷没有表情的脸,叫她心头阵阵发虚。 她自己感受不到,旁人却能看到她手脚抽搐,嘴边竟是还溢出了白沫。 晏陵站得很远,对于他来说,眼前的这个人,还有福瑞、萧锐等人一家,已经是非常久远前的事了。 他早已没有了任何感觉。 但温月声在侧,他心知她将他当成是同伴,她心怀大义,若知晓从前那些事,许是会对他怜惜几分。 他便开口道:“幼时曾有三年,每日清醒之时,皆是痛不欲生。” “拜皇家之人所赐,七岁之前,我身上未曾有过任何一块好皮。” “我在痛苦中煎熬的每一瞬,对于福瑞公主和昔日里的恒广王而言,皆是微不足道的。因他们生于皇室,有太后庇护,便可肆意妄为,践踏人命。” 晏陵微顿:“待我入朝后,因有几分得用,太后也曾让萧锐笼络于我,或是许诺让福瑞嫁我为妻。” 身后的谷雨都变了脸色。 这般事情……简直是禽兽不如。 施暴的人,不光对于从前自己犯下的种种恶事,没有任何的愧疚和反悔之心,甚至还要晏陵为他们所用。 替他们笼络更高的权益,甚至是把他们推向了更高的位置。 他们怎么有脸的啊? 晏陵未语,只轻垂眼眸。 他们从始至终都不如另外一人聪慧,那人自他长成之后,就再不敢在他跟前踏足半步。 而他们却还如从前一般,居高临下地吩咐着他为他们所用。 那他就如他们所愿。 让肆意妄为的福瑞,作为和亲公主,嫁往昊周。 让把人命视作草芥的太后,生死存活皆系于他的一念之间。 在温月声出现之前,他甚至已经提前布好了一个局。 他打算让他们萧氏王朝的人,陷于权力争斗的旋涡之中,互相残杀至死。 这本是他给他们定好的归路。 是温月声的出现,才让他舍弃了原本的打算。 萧氏王朝不值得,这些高高在上,掌权以定他人生死的人不值得,但温月声值得。 温月声眼眸冷沉,看向了那抽搐不已,只有半只手能动,在空中不断比划的太后。 她冷声道:“你想问什么?” “萧锐?徐国公?还是你的侄女端妃?”温月声扫了一眼窗外:“这个时候,端妃应当被赐死了。” 她话音刚落,就闻得一股腥臭的尿味。 这位养尊处优半辈子的太后,竟是尿了自己半身,抵不过这般刺激,到底是嘴歪眼斜地昏厥了过去。 冬日的风很冷。 走出太后宫殿时,天光大亮。 无数人在背后匆匆行过,有人声音慌乱地道:“太后薨逝——” 匆匆赶往的御医,在看到了那一身屎尿不能自理,抽搐身亡的太后时,亦是沉默了许久。 而走出宫殿的温月声,则是看向了晏陵,淡声道:“可要喝杯热茶?” 晏陵眼中的冷雾散去,轻声道:“好。” 宫中因太后突然薨逝,乱成了一团。 京城内的街道上,却格外的安静。 马车停在了公主府外,温月声及晏陵一前一后地出来。 让那站在了门口的人愣了一下,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张菲颜撞了他一下:“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去?” 渭阳王后知后觉回过了神来。 思宁何时跟晏陵关系这般好了? 在他记忆里,晏陵可从未跟任何人共乘过马车。 只这会他也来不及多想。 这几日萧锐谋逆的事情,让他连日以来,噩梦连连。 他睡不好,连带着王妃张菲颜亦是难以安睡。 思前想后,渭阳王还是决定外出求医。 可他们看了许多的御医,都没能解决问题,甚至今日一早,他就跟张菲颜一并回了她娘家,找了几个医中圣手查看,却还是没能找到症结所在。 临回府之前,渭阳王突然想到了温月声。 他记得温月声身边是有一个医娘,医术极佳,还治好了陆青淮。 对方连带着陆青淮那般奇毒都能够医治的话,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