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正牌孙女,哪来跟人家正牌孙子置气的底气?
她就像一个偷了别人东西的小偷,被苦主当场捉住了,狠狠地揍了一番,却不能喊冤,只能悄悄躲在没人的地方哭上一场。
太后听了她这话,心疼得不行,头一次对疼爱有加的孙子生出了责怪之心。
只见她伸手将舟倚瑶揽入了怀中,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脑袋:“尽管你不是老身的亲孙女,但老身视你为亲孙女。往后,你就在老身的万寿宫住下吧,你的家人那儿,自有老身派人解决。”
舟倚瑶攥着太后的衣服下摆:“那,我往后,还能唤您为大母吗?”
“当然可以,在大母面前,你用不着这般小心翼翼的。往后,有大母护着你,谁也不能再随意欺负你!”
太后想起自己的乖孙子刚欺负了眼前的小可怜,自己说这话似乎没什么说服力,赶忙补充道:“纵使是阿璟,也不能。你且等等,回头老身就好生将他惩罚一番,给你出口气。”
舟倚瑶与太后对视了片刻,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白嫩的小脸滑下。
终于,她扑入太后怀中,那哭声,依旧是小声的呜咽,听得人揪心。
太后叹了口气,将舟倚瑶拥入怀中。只有长期遭受冷遇与苛待的小娘子,才会这般连哭都不敢大声哭,看样子,离她彻底解开舟倚瑶的心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却说李承璟离开万寿宫后,在太后跟前露出的乖巧笑容尽数消失不见。
他思忖片刻,对着手底下人吩咐道:“去查一查,那个舟倚瑶究竟是什么人。大母还从未把外姓臣女接入万寿宫住过,我怕她蒙蔽了大母。”
他手底下的太监与宫女,多是太后与萧皇后指给他的,办事自然也有一定的效率。
不多时,被他派出去的小宫女便来回道:“奴婢方才跟万寿宫中的姐姐打听过了,那小娘子是忠勇伯府舟家七娘子,据说在家中不得看重,因触怒了家中嫡姐而被忠勇伯府打发到一处极为偏僻的寺庙之中祈福。太后娘娘怜她孤苦无依,又见她长得与嘉阳长公主幼时颇为相似,便将她接回了宫中。”
“这么说来,我方才倒是误会她了……”
李承璟对舟倚瑶态度那般恶劣,是以为她故意扮可怜争宠。如今知道她是真可怜,不是装可怜,倒是难得起了愧疚感。
但他毕竟骄纵惯了,鲜少有人值得他低头,这愧疚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李承璟想着,这回是他错了,没弄明白状况,就擅自对人恶语相向。看在那小娘子可怜巴巴的份儿上,下回,他还是对她态度好些吧。
……
舟倚瑶身子弱,又敏-感-多-思,当晚便发起了高烧。
只见她毫无生气地躺在拔步床上,一张小脸烧得通红,险些瘦脱了形。
至德帝与萧皇后得知此事,怕舟倚瑶过了病气给太后,便提议将她挪到偏殿之中养病。
到底是太后亲自带回来的人,帝后也曾来见过舟倚瑶一次,他们承认,舟倚瑶的确生得与嘉阳长公主颇为相似。但与太后的安危相比,舟倚瑶实在是不值一提。
萧皇后已另外划了一块地儿出来供舟倚瑶养病,谁知,太后却是不肯。
“这次,阿瑶是在老身眼皮子底下受了惊吓,才会突然生病。说来,老身也有责任。她小小一个人,在这宫里头举目无亲的,老身如何放心把她挪出去,让她独自一人养病?不行,老身得亲自看着她,才能安心。”
太后说着这话时,眼也不错地看着舟倚瑶。
舟倚瑶偶尔从昏睡中醒来,虚弱地睁开双眼,发现太后仍在她面前,便仿佛极为安心一般,朝着太后伸出手,唤了声“大母”,又沉沉睡了过去。
她越是这样,太后便越是放不下她。
待看到她腕子上那圈儿刺眼的红痕时,太后也是头一次因自己对孙子的放纵而后悔。
见状,至德帝对太后与萧皇后道:“阿璟从前娇纵任性,朕怜他自幼失了亲娘,总是对他诸多宽容,谁知却纵得他变本加厉。上回是作弄自己的亲弟弟,这回把个小娘子吓得倒在了病榻上。若是继续放任不管,下回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至德帝神色严肃地道:“溺子如杀子,咱们该给他一个教训了。否则,他往后怕是会越来越横行霸道、不服管束。”
萧皇后是李承璟养母,素日里最是疼爱李承璟,闻言赶忙为李承璟求情:“阿璟到底还小呢,慢慢儿教就是了,何必对他如此苛责?”说着,她看向太后:“想来阿璟也不是故意的,阿娘,您说呢?”
要说这宫里头最疼李承璟的,非太后莫属。
以往至德帝要罚李承璟,每回都是被太后拦下的,想来这回也不例外。
谁知,太后却没有接过萧皇后的话茬。
她看着拔步床上舟倚瑶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对着昭睿帝道:“皇帝,你说得不错,阿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