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姜胜小声唤道,打断沈棠试图用咬金疙瘩验真假的丢人动作。
“干嘛?”
“咱们可不是暴戾之士。”
“这是自然。”沈棠一脸迷惑,“然后?”
“主公说‘杀人放火金腰带’,这句话略不妥。”尽管他们不是啥正义之师,但也不是图这点儿金银俗物才对人动手,不然跟十乌之流有何区别呢?名声很重要!
姜胜说完,沈棠便明白过来,尴尬笑笑,将金疙瘩往腰侧衣裳擦了擦。
“先登这话有道理。”
姜胜:“……”
名声很重要。
但主公的形象更重要。
他出声,纯粹是想阻拦主公咬金疙瘩这样匪气十足的丢脸举动而已……
眼神暗示顾池,这厮却低着头摞金疙瘩玩,反正看天看地就不看他的眼睛。
姜胜:“……”
从那个部落搜刮出来的金银器物,除了少部分带着十乌风格,近七成都跟十乌本土文化格格不入。有些明显有年头,不知道是经商换来的,还是哪次打猎得的。
用戥子剪过的碎银碎金有小半箱。
这些全部融了,其他有文化价值的暂且不动,整理整理收入箱中,这些可是日后的军饷。林风这孩子有其老师褚曜之风,连夜将东西一一登记造册,贴上封条。
当然,也少不了对兵士的嘉奖。
没过多会儿,鲜于坚带回来一个消息。
部落被灭之事已经被发现。
至于怎么发现的——
跟十乌王庭的驻军制度有关。
沈棠听闻,略有庆幸:“得亏咱们行动快,不然直接撞人家枪口上了,也怪咱们对十乌这边的消息了解不够全面。下次再动手,这个消息一定要摸清楚……”
上天眷顾一次,不会眷顾第二次。
他们手中有布防图并不能代表可以完全避开敌人,倒霉一些也可能撞上。
当听到他们辛辛苦苦挖的埋人大坑被过来调查的驻军刨开,尸体随便丢回去也不给埋上,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好,十乌操作……还挺迷。
姜胜问:“有无查到咱们身上?”
鲜于坚道:“并无。”
毕竟明面上他们都已经是死人,凶手怎么可能是死人呢?但十乌为了抓住凶手,多半会加强附近区域的搜查力度。沈棠沉思了会儿,道:“休整半日就上路。”
深入敌后,打一枪就换个地方。
鲜于坚抱拳道:“唯。”
为了隐藏大军踪迹,他们都是白日休息,恢复气力,黄昏之后开始行军。借着夜色的天然掩护,往下一个目标靠拢。与此同时,被灭部落一事也在层层上传。
苏释依鲁是最早知道的人。
“被灭了?”
虽说十乌部落互相倾轧不罕见,但动辄将人部落全部灭杀却是少之又少,旁的不说,战败部落的女人就是最珍贵的财宝,其价值堪比金银粮食,哪舍得灭杀?
他又问:“何时发生的事情?”
报信之人看着他阴沉能滴水的脸,还有未散的凶悍煞气,说话声不由自主小了下来。他如实回答,苏释依鲁在脑海中寻找那个部落的位置,心头怒火更盛。
灭杀惨案发生在和亲队伍遇袭后不久,二者的案发位置也隔得不很远。再结合递上来的情报——这一拨暴徒规模不大,人均实力精湛,非寻常驻军能抵挡。
若说二者之间没关系,谁相信?
苏释依鲁动了真火。
怒火之盛,连即将愈合的伤口也再次崩裂,刺目的鲜血渗透了绷带,一旁的医师急忙上前替他处理。心腹见势忙转移话题:“将军,那俩纹路已经查清楚了。”
苏释依鲁深呼吸忍下来。
“说!”
心腹道:“是五王子和七王子。”
苏释依鲁蹙眉:“这俩?”
调查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要知道当时和亲队伍的武力防备可不低,想拿下,必是精锐中的精锐,更别说统帅他们的还是苏释依鲁,实力弱的来了就是送死。培养这样一支精锐,那都不是碎钞机了,那都是吞金兽,而五王子和七王子是所有王子中母族势力最弱的,最无竞争力。
因为他们母亲是个貌美的养马奴。
能提供什么助力?
就算这哥俩成年之后插手王庭,捞了不少好处,也很难供得起这样的精锐。
“不是栽赃嫁祸?”
心腹摇头道:“这就不知了。”
苏释依鲁更倾向于这哥俩被人做了局,当了马前卒,不然逻辑上说不通。
至于被灭的部落……
“那个部落有所属吗?”
心腹道:“跟三王子走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