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个，大人。”

张沐寅的声音打断了郡监的失神，将其拉了回来。

“请说。”他看着案桌上的文书，一时有些乏味。

自瘟疫爆发以来，他一直兢兢业业只为早日根除瘟疫。可惜，事与愿违，事态一直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哪怕他与诸多志士废寝忘食，也只是让那早该倾覆的天平稍微延迟了一丝。

无力感，逐渐蚕食他的内心。自封城以来，与外界物资流通早就荒废，靠着城里的粮食以及百姓手里的储备，最多也只能再挺四十天。

前段时间甚至出现不少抢粮杀人之事，哪怕在强力镇压下事态恢复，但随着粮食的越来越少，这种事情迟早会重现，而且变得更加严重。

至于药材，直接告罄。他面前的文书，之前有一半是讨厌药材的，但那东西，早在半月前就已经十不存一了。

正当他心里焦脆时，眼前这个男子给他带了希望，如此简单又便捷的治疗方式，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要知道，他没有修为，修士的治疗手段于他而言只是毒药。

但是上天仿佛是看到他的不甘，恶趣味的给他开了个玩笑。对方一日只能救助十多人，而整个虎口郡郡城呢？目前还存过最少还有三十多万！这哪怕是不眠不休的治疗，又要等到何年何月？

况且，瘟疫等不了那么久，估计还有一月不到，这城，也就没了。

张沐寅看见郡监意识仍在继续发散，只得继续道:“郡监大人，请问郡守大人目前身在何处？贫道有事需要请郡守大人协助。”

郡监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嗤笑一声，神情充满了鄙夷以及蔑视。:“他？我们的郡守大人早在瘟疫进城时就举家跑了，美曰名曰在后方指导工作。”

他指节轻轻敲动桌面，铠甲碰撞的声音褪去。

“阁下有什么需要帮助，直接和本官沟通就行，只要是能够赈灾救民的，本官绝不推脱。那家伙你指望不上的。”

“是这样么？”张沐寅暗松一口气，毕竟和从未见过的郡守相比，已经打过的交代的郡监无疑要更稳妥。

“贫道见城外灾民断粮许久，还请大人开城门，放粮仓。”

郡监听闻，沉默许久。之后对着那位老者说道:“赵大夫，你先下去吧，有事本官再传你。”

一直立在一旁当空气的老者大喜，行了一礼匆忙退下。他早就想走，有些东西他听着对他无用，可能还是有害，要不是郡监不放话，老者早就跑了。

看到看着消失，郡监缓缓走下案桌，一步步走至张沐寅身后，背对着他眺望远处景色。

“阁下的胸襟让人感慨，不过阁下知道吗？那郡守既然已经跑了，为何他下令封闭的城门却没有打开。

张沐寅眼神一闪，没有接话。

果然郡监也不期待他的回答，自问自答道:“那是因为我命令其继续关闭。”

郡监的语气平淡，仿佛就像普通的家常，“阁下知道城外那些灾民进城以后会有什么后果吗？都会死！而且还会加快这座城里人的死！

如今瘟疫肆虐，那些灾民既要饱受饥饿之苦，还要忍受病痛折磨，你认为对面能够撑多久？！”

郡监转身，看着张沐寅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以及对其理想化的鄙夷。

“撑不了多久！他们带来的，只会是让这本就不多的粮食加快消耗，然后让着大家一起饿死。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换取这座城的一线生机！”

张沐寅闭目沉吟，依旧等着郡监的下文。

果然，“本官是一地主官，本就该对这一地的百姓负责。然，时不待我。既然，一面是都要死亡的结局，一面是还有部分人能够活下来的选择。本官～肯定会选择那有机会活着的一批人。”

说到这，郡监充满苦涩，他的这些话，似乎并不是说给张沐寅听得。只是想将心中的无奈发泄出来。

“不管后世如何说我，骂我。本官也不会改变这一决定。所以，阁下明白了我的意思吗。”

张沐寅深吸一口气，恭敬的行上大礼，如此人物真为豪杰。之后他直起身板，凝视郡监。

“那要是贫道有能让大多数人都能活下来的办法呢？”

郡监本以迈上台阶的脚步一停，转身看向张沐寅。

“如果阁下有办法，本官定全力支持。只是阁下的方法又是什么？”

张沐寅面色平静，“目前还无法感知大人，这法子需要十分保密，只能告诉大人事成之后，大部分百姓都可以活下来。”

“那就只能说一声抱歉，本官不可能为了仅仅一句保密，就将几十万性命托付给你。”

“贫道知晓，但是还想请大人大开方便之门，派遣一队士兵以及百名大夫给贫道。”

郡监缓缓摇头，语气坚定:“如今城内不光大夫，就连学徒全部都在奋战，百人不必想了，就连十人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