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现整个象群的活动中心北移了二十公里,并且还在随着每一次工作人员的造访而持续移动。
在象群分成两半之后,追踪工作变得越发困难。
作为一头巨型母象,阿伦西亚有着弯刀一样的象牙,在它带领家族成员发动袭击时,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工作人员都得扭头逃跑,根本没法像从前那样靠近象群,观察情况。
工作人员都是这样,陌生的游客和摄影师们就陷入了一个更糟糕的境地,在两个小象群共同往湿地深处移动时,就连土著居民的独木船也没有逃过,屡屡被大象沿河甚至涉水追击。最严重的一次,保护区里有两辆越野车被掀翻,三名志愿者因此受伤,其中一个差点在踩踏中丢掉性命。
基普加各夫妇在读完报告后都沉默了。
保护区的观点很明白,在这种状态下带着小象接近象群是不负责任的:象群的反应无从预测,志愿者的人身安全没有保障;小象的安全没有保障——不是每头被救助过的小象都能得到象群的接纳;就连卡拉本身的安全都没有保障——如果仇恨再次升级,袭击事件再次发生,下次见到这些长牙象说不定是在合法狩猎的目标册里。
“伤口还太新鲜了。”晚些时候,露皮塔说,“往好处想,我们至少确定了有两头小象是从野外被带到中东富豪的后花园里的。沿着这条线往下,肯定还有更多东西等着我们去深挖。”
威尔疲倦地点了点头。
“我们会按照原计划训练她们,如果不是更快的话。”露皮塔继续说道,“将来如果有机会......至少她们都已经做好了在野外生活的准备。”
威尔又点了点头。
于是,瓦哈里营地的训练时间变得紧凑了起来。
消息传来后第二周,安澜和其他五头小象被雇员们引进了软放归区,在这里,他们见到了一个有些古怪的“家族”,那是七头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同类,最小的约莫三岁半,最大的约莫五岁。
看得出来,营地是想让两群小象建立初步联系。
安澜是新批次六头小象的“临时首领”,她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了其他五头小象的态度,但因为在这些亚成年面前她没有什么体型优势,其他小象更是长着一副随时会被撞飞的样子,所以她分外谨慎,采取了保守观察的行动模式。
这一观察,就观察出问题来了。
对面七头小象之间的交流很少,或者说很初级,而且它们似乎没有什么地位上的分别,对食物也不争抢,甚至每次都站在一样的地方,简直好像是碰巧被运到了一个营地,碰巧生活在一个圈舍里,碰巧由一群工作人员喂养,是搭伙过日子的室友一样。
没过几天,她在软放归区另一侧的圈舍里又见到了五头更大一些的小象,结果发现那五头小象之间也没有地位上的分别,唯一的好消息是它们对年幼者至少还有点影响力,两个象群之间存在一点若有似无的模仿和听从的关系。
小的指望着大的,大的肯定还指望着一群更大的......像这样套娃下去,完全野化计划基本没有实现的可能。安澜在心里叹了口气,盘算着要怎么改变现状,不说被接纳吧,最起码也得有点存在感,让她没想到的是,最后打上助攻的竟然是自己圈舍里还没人家耳廓高的小家伙们。
那是一个很平静的午后,刚刚下过一场雨,她照例带着小象到软放归区边缘去做适应训练,因为那天排了一点辨认植物的课程,所以距离比平时稍微远了一些,莱娅走着走着觉得有点累,就往前方紧贴过来,用鼻子轻轻地牵住了她的尾巴。后头的小象们有样学样,也跟着贴了上来,一头跟着一头,仿佛跟在鸭妈妈身后的一串小鸭子。
或许是这个奇异的模式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隔壁七头小象迅速靠近了栅栏,有的在张望,有的在跟着行走,其中一头干脆把鼻子探过木杆,仿佛要用触碰的方式认知一下“陌生事物”。
安澜看了看对面,又看了看身后,当即有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