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响。
从空地边看下去,外围的河水仍然非常湍急,但是水生动物比前两天更多,其中一部分动物甚至从来没在这片领地出现过,也不知道是从哪块栖息地被卷过来的。
第一次看到粉色河豚跃出水面时安澜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但很快她就看到了第二次、第三次。诺亚从喉咙里发出了窒息般的小小气音,和她一起蹲坐下来,守着这难得一见的画面。
说好的狩猎计划完全被两只大猫抛在脑后,全家只有软软不明所以。它观察了半天,决定自己应该没希望能把这条粉河豚从水里逮上来,于是扭头就踏上了寻找新猎物的道路。
空地捕猎就是瓮中捉鳖。
等到安澜和诺亚看完表演往回走时,年轻的雌豹已经捉到了一头大食蚁兽,正忙着把肉块从猎物身上撕下来,血迹溅得前胸、前臂、满脸都是。
大食蚁兽的皮毛清理起来很麻烦,尤其是那根比扫帚还要夸张的尾巴。软软按着肉用舌头上的倒刺去刮,每舔一下都得把脑袋抬到最高,看起来十分费劲。
嘴上忙着剃毛,眼睛也不闲着,匕首一把一把地从眼睛里射出来朝入侵者雄豹飞。后者这会儿离开了昨天躲雨的阔叶植物,正猫猫祟祟地站在空地当中,身体压低,一只前爪还抬着,要放不放的样子,非常犹豫的样子,像在做贼。
这是在干什么?
安澜狐疑地打量着它们俩。
半晌,她明白了——入侵者雄豹的肚腹完全是瘪的,估计距离上次进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这片高地上聚集着的猎物群为了躲避黑凯门鳄都挤在其他三个方向,要靠近那些猎物,它就得绕过大喇喇蹲在路中间的软软。
每次入侵者雄豹只要稍微靠近一点,软软就会龇牙咧嘴用吼叫威胁,要不然就是放下猎物作势欲扑,对方就只能后退。
到最后它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干脆走到靠近水流的地方去准备绕一个大圈,那些地方并不安全,大块大块的泥土带着碎石一直在往下崩塌,稍有不慎就会跟着一起掉进水里,它走得也很是艰难。
太惨了。
实在是太惨了。
安澜和诺亚坐下来吃饭时还能听到背坡传来的猎物群的惊叫声,她衷心祝愿这名同类还有体力给弄到食物吃,要不然接下来几天就看不到这种闹剧了,说不定会变得很无聊。
事实证明——人不能乱立Flag。
就在她想起“无聊”这个词之后,当天下午,软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条树藤样的东西又是用爪子划拉又是抱着啃,明明已经不是幼崽了,竟然还会在树皮上磨牙。
起初安澜想着随它去,反正只要是猫科动物多少都有点“神经质”,区别只在于什么时候发作和用什么模式发作,平时软软忽然兴奋起来或者不高兴起来的时候很多,刨根问底都问不过来。
但没过多久她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回头一看,就看到坐在二十米开外的软软正用前脚掌按着地面,背部绷成一张弓,身体一拱一拱,舌头吐得老长,从喉咙里倒出来的似乎是没消化的食物,而不是毛球。
这下差点没给她吓得魂飞魄散。
原本正在酝酿一次反击的诺亚也变得严肃起来,走过去查看情况,当他看到空地上还有一大滩形状很不妙的排泄物时,鼻子都皱成了一团,后脚掌不安地抓着地面。
上吐下泻......
安澜迅速在脑袋里回想过去几天他们吃了什么东西,接触了什么东西,这种症状很可能是食物中/毒,但也有可能是感染了什么病菌,然而正是因为能对上的可能性太多,一时半会儿她根本没法凭空做出判断。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想起摄像头的好处了。
纪录片摄制组虽然不见得会直接伸出援手,但在目睹动物健康状况不佳时很可能向当地环保局或者动物保护机构报告情况,由这些有能力且有权力的机构来对动物实施救援。
没有人类的援手,安澜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但她还是行动起来,在附近找到了一些有助于缓解肠胃症状的草药,准备让软软吃下去试试。
结果一件让她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等她叼着草药往回走时,就看到原本趴着一个的空地上现在不仅仅时趴着一个还躺着一个:诺亚用四只脚爪死死抱住树藤,脑袋在树藤上蹭来蹭去,眼神迷离,一副神志不清了的模样。
安澜大为震撼,嘴巴里叼着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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