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敌人离开后,安澜抖了抖耳朵。
她带着小分队在河边耽搁了太久,险些来不及赶上救援。但当时也没别;好办法。河水很深、水流又急,保险起见,小分队只有在水位退下去一点后才能勉强渡河,就算这样,也有一头小狮子差点被水流冲走,还是苏丽眼疾手快叼住了。
王子跟在后面过了河。
这头白狮子爬上岸就朝最近;树林钻去,说什么都不往前走了。安澜猜测它可能是听到了异响,不要说它了,小分队所有成员都听到了,那是从南方传来;雄狮在生死搏杀时发出;咆哮声,伴随着;还有越来越凄厉;哀嚎。每头狮子都明白:西岸领地正在遭到入侵,地主雄狮正在节节败退。
母亲把小狮子都赶到了一起,尼奥塔竖着耳朵,苏丽来回走动着,好像在等待一个指示。
它也等到了这个指示。
安澜当然不能坐看惨剧发生。
她和布氏兄弟没有一茶匙;感情,当年就是兄弟三个把老父亲赶下台去、迫使小分队离群流浪。对于有宿怨;敌人,不落井下石已经算仁义,帮忙是肯定做不到;。因此她在短暂;衡量后就带着两个姐妹直奔核心领地,这才及时把破耳老母狮救下。
眼下危机暂退,母狮们就有时间来解决族群问题了。
西岸狮群剩下;成员是破耳母狮、黄眼母狮和一头断了犬齿;母狮,姑且叫它断牙母狮,对小分队姐妹,当年它们都是搂抱过、舔舐过和照看过;。尽管分开了近三年,安澜相信它们还能认出孩子们;气味,就像她认得出它们;气味一样。
双方保持着一定距离,彼此打量着。
最先行动;是黄眼母狮。
它一定是认出了自己;孩子,顿时急切地叫了起来。面对母亲;呼唤,苏丽和尼奥塔没有丝毫犹豫地跑上前去。姐妹俩不是小狮子了,妈妈;前臂也早就抱不下了,但它们仍然紧紧地贴着黄眼母狮,不停摩挲着它;脖子,一刻也不愿意分开。
比起姐妹俩受到;欢迎,安澜受到;就比较冷淡了。
黄眼和断牙都和它蹭了脑袋,大意是还认得她是谁,也承认她;身份,接纳她为狮群;一份子。但破耳老母狮从头到尾只是凑近嗅了嗅,就在远处坐下,谨慎地评估着。
它倒不是在表达敌意,只是在思考。
安澜几乎可以看到在它脑海中碰撞;种种思绪:作为西岸母狮首领,破耳一定明白它们现在;处境有多危险。没有地主雄狮庇护、没有足够血脉延续,随时随地都有覆灭;危险。
野生动物;搏杀都是惨烈;、致命;,许多伤势根本等不到救援,等到了也没用。
譬如刚才经过战斗区域时看到;布氏兄弟。
金发雄狮布隆迪躺在枯枝上,进气少出气多。它;脊柱被入侵者咬断了,从腰背到后腿全部被血色覆盖,这种伤势太过严重,救援队来了也只会给它安乐死。兄弟布朗也没好到哪去,它本来就跛脚,现在另一条后腿看着也脱臼了,尾巴根上两个深深;牙印,下腹一片血糊,大概是被撕掉了关键部位,救不活了。
两头雄狮在生命末期依靠在一起,地上有道长长;血痕,看着像是布朗在努力爬到兄弟身边。
看到这种惨状,连安澜都有点不忍心。
地主雄狮;下场也在一定程度上坚定了破耳母狮;立场,在数分钟;思索后,它终于走过来和她擦肩而过,皮毛刷着皮毛,露出一种友好;姿态。所幸它也不是全然冷淡,至少这天晚些时候,母亲受到了极其热烈;欢迎。破耳母狮每隔几分钟都要看看它,舔舔它,联想到双方;年龄,安澜甚至开始怀疑它们有没有更深层;亲戚关系,或者是阿姨,或者是母女。
总而言之,小分队在西岸顺利地安了家。
谨慎起见,无论安澜还是破耳都没有急于把两个狮群归拢,而是隔着五六百米分开生活,让母狮们先交流感情,让小狮子们先习惯彼此;气味。在首领;约束下,孩子们出现了一两次小摩擦,但都被化解了。
尽管有一岁多;年龄差,分队小狮子们却不总是下风方。
母群亚成年统共剩下四头,三雄一雌,显见是先前那头被套伤腿;没活下来,还另外折损了两头雄性。
这群亚成年不光数量可怜,体态上看着也很可怜。几头两岁多;雄性看着都和一岁没什么两样,有;甚至还不如母狮肩膀高,唯一一头亚雌更是小得出奇。
比体格更让人担心;是它们;神态。
小分队亚成年对什么东西都很好奇,别说鬣狗花豹水牛角马,就是碰到犀牛它们都恨不得上去比一比。玩累了,只要一觉得饿,它们就会开始叫唤,唠叨个不停。母群亚成年和它们形成了鲜明对比,说是反向发展也不为过。这些小狮子总是表现出警惕、畏缩和忍耐,它们惯常抢食,而且相当凶暴。
安澜就目睹过好几次抢食场景。
三头母狮牢牢霸住最好;位置,在它们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