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已经跟我说了，二车间有没有产出，他不在意。你们愿意怎么闹怎么闹。”

“但有一点，要是破坏了厂里的设备，该赔多少钱，赔多少钱。打今个儿起，上班到下班，你们在二车间呆着，每个月的工资照开，也用不着你们干什么活了。怎么着？还想闹？你闹一个试试！”

这条件，要是放以前。

李老四等人也就接受了，不用干活，就有钱拿。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一车间那群小崽子，最少的都能拿90多块钱。

90多块钱，那都是8级工的待遇了，凭什么啊！

“那你也没说能到那个价格啊！”李老四不服。

“呵，之前说了，会涨钱，你不也不信吗？我说了你就信嘛？得，我也不跟你废话，你们愿意干就干，要是觉得不服气。那就辞职。”

“兄弟们，这狗日的是要逼死我们啊！”李老四双眼通红，手中的扳手指着戴武，怒吼一声。就要往前冲。

然而，他身后，没有人跟着他冲。

他回头一看，好家伙！全都往后缩。

甚至有人对着戴武说道：“戴主任，戴主任，之前是我们不长心眼，您看，能不能宽容宽容，让我们回一车间去啊？”

“是啊，戴主任，之前都是李老四害的我们，我们是无辜的啊。我也是鬼迷心窍，您看，能不能行行好。”

傻子都知道，现在形势并不在李老四这边。

工人团结在一起，为什么能够威胁到厂领导？

那无非就是一个人多势众，声势浩大，这只是最小的一个原因，其中最大的原因，还得是他们罢工了，就会影响生产，无论是哪个领导，产能一旦给影响咯，那就会出大问题。没有人敢担这个责任。

但是王守仁这个狠人，直接花了好几倍的价格在外面找人工作。

他们的威胁性就降到最低。

没看到人家戴武都说了，你们不干活也没关系，厂子养着。

就是在告诉他们，他们在厂子里，可有可无，你们想干嘛干嘛，但是别搞事情，搞事情，他们就会下重手。

“戴主任，您看，他们那些毕竟是新来的，我们是老手，我们干活的速度快……”

“是啊，戴主任，只要您让我们过去了，我们什么都听您的。”

戴武冷笑一声：“哪有这种好事，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让你们好好干活不干，哦，现在有好处了，都想着干了？告诉你们，想要回一车间，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戴主任，您说，您说。”

“都听好咯。你们想要去一车间，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辞职！”

“不是，戴主任，您搁这玩儿我们呢？！”

“……”

“安静，安静！听我说完，着什么急！”戴武又高声镇压了他们的喊叫声：“着什么急，话还没说完呢。这就是对于你们的考验。你们要是愿意相信厂里，那就把正式工的工作辞了，去做一个合同工。”

“什么叫做合同工啊？戴主任。”

“合同工，那就不是正式工，将来，厂子要是效益好了，你们的待遇也会跟着往上提，干的时间长了，厂子也会给你们养老。但若是厂子后面的效益不好，黄了，那你们的养老，也跟着没了。你们还得出去外面找工作。”戴武其实也不清楚合同工跟正式工的差距。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说出来。

这话说出来之后，现场一片安静。

别看人家的工资高，但是没什么保证啊。

而且，这厂子，也不是公家的，是公私合营，要是以后出问题了，上头也不会负责。到时候他们又该怎么办。

“你们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来找我。”戴武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整个二车间都变得吵闹了起来，大家伙都没心思干活了。

这其实，就是一场赌博。

而赢家，绝对会是王守仁。

王守仁不相信这群货能坚持多长时间。

这个厂子最大的麻烦就是那些有编制的员工，那么，把有编制的变成没有编制，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嘛。虽然还是有可能被上面盯上。但是，王守仁依旧选择这么做。从始至终，他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上面看到另外一条路，所以，他必须激进。

他在这条路上做的对也好，错也罢，都可以成为上面参考的一个重要依据。

李老四身边倒是有两个同伙，眼露凶光，但是看到站在戴武身边的保卫科，又低下头，他没有再说什么，回到自己的工位，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跟他一起，还有两个人。一个叫做赵五，一个叫做王旺。

李老四看着戴武离开的背影，眼神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哥。”赵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