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班呢,就看到刘光天在楼下等着。
得,找自己的。
看了一眼,王守仁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怎么了?光天?”王守仁走过来问道。
“守仁哥……这个……”
看着刘光天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王守仁有些无奈地说道:“走吧,边走边说。到底怎么了?有啥事你就说,我能帮你就帮你。”
刘光天听到王守仁这么说,鼓起勇气说道:“守仁哥,我想问您一个事儿。”
经过刘光天的描述,他才知道了事情的起因。
原来,这货进入轧钢厂之后,运气不错,找了一个师傅,那师傅年纪不大,四十来岁,比他爹小点儿。五级钳工,这年代的师徒情谊可不一般,可以说,师傅和徒弟,那是除了家人之外最亲的关系了。再加上他师傅也不错,这么一聊。
就聊到了刘光天的事儿上了。
在听了刘光天的事儿之后,他师傅表示,他家倒是没有孩子,家里还有一间房子空着,可以卖给刘光天,也不要他立马还钱,慢慢还就行。总好过跟自己弟弟挤在厕所里。
刘光天这么一听,狠狠地心动了,但是他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时之间有点拿不定主意,就跑来问王守仁。
王守仁拍了拍他的肩膀:“权利和义务向来都是对等的,你获得了什么,就意味着你需要付出什么。只贪图享受的家伙,即便是拥有了权利,那也不长久。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师傅怎么样?”
“很好的一个人!”刘光天肯定地说道。
“那你愿意给他养老吗?”
“愿意……”他说这话,都不带犹豫的。
王守仁把他从黑暗之中拉出来,而师傅,是那个给了他光明的人,这两人,他都想报答。
“那就没问题了!去吧,做你想做的。”王守仁笑着说道,他为刘光天感到开心,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治愈自己不幸的童年的。他能有这个机会,王守仁觉得很好。
“嗯!”刘光天重重地点点头。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自从五月份的那场会议过去之后,这日子,就逐渐开始混乱了起来。
转眼间已经到了十月份,轧钢厂的文件也跟着下来了。李副厂长,李怀德被正式任命为轧钢厂革委会主任,这也就意味着,权利的交替算是落幕了。
事实上,在厂里,王守仁都已经感受到了这厂子气氛的不对劲了。
只不过,杨厂长始终是棋差一招。
随着李厂长的一声令下,厂委会,召开了。
以前的会议室,领导没到之前,大家伙还会聊聊天,说说话。哪怕是领导来了,也会调笑两声,今天的会议室,完全不一样了。变得极其安静,全都正襟危坐,这场风暴的起始想法是好的,只不过,这就像是在雪山下丢下一颗小石子,这颗小石子已经逐渐形成了雪球,大概率是止不住了。
会议室里,有兴奋的,有沮丧的,两个派系的斗争总是这样,有人赢,有人输。
王守仁和沈元亮冷眼旁观。
领导们到了,这开会坐的位置也有讲究,当李怀德一屁股坐到了主位上的时候,会议室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颤,杨厂长也来了,一言不发,脸色铁青地坐在后面的空椅上。
“好!各位都到了,今天,就由我,李怀德,来主持今天的会议……”
会议的内容其实很枯燥,但是无论对于杨厂长派系还是李怀德派系亦或者墙头草派系,那都是一场瓜分大会,有的人是瓜分者,有的人,是被瓜分者。在宣布了一系列的人事任命之后,这事儿就算是结束了。倒是王守仁,被李怀德留了下来。
从办公室里出来之后,王守仁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望天,这天,雾蒙蒙的,也不是什么好天气。
杨厂长下台的消息对于工人们其实也没太大的影响,杨厂长这个人,对标的向来都是中高层的管理层,对于下面的工人慰问也有,但是不总体来说,不怎么关心。说白了,就是抓不住重点。
等回到办公室,就见到沈元亮又在那里抽烟,走过去,又顺了一包。
“唉……你说说你,你整天就不能干点正事儿?”
“得得得,您别有脾气就对着我来,这事儿啊,您可赖不上我。”王守仁翻了个白眼,自家师傅的这个习惯,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一郁闷就冲着他发脾气。
“怎么着?又怎么了?”
“你跟李怀德说了什么?”
“咋地,刚上任就对人家有意见了?”
“是有意见,你瞧瞧这外面,都成什么样了!厂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旷工、早退,人心惶惶,你提出来的那套管理制度,现在谁还在用。机器好了,制度也完善了,好嘛!人不干了,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