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怀月也想尽快离开这倒霉,虚虚一头,转身想走,那偶人却也跟着挪动两步,伸手去触他的指尖。 司危一把将人拽回己身边:“阿鸾!” 凤怀月再度汗毛倒立,也不知是因为司危的声音,还是因为短暂触碰间,己内心深处突然翻涌起的诡异错觉——那似乎当真是另一个己。 不是靠邪术堆积制造的傀儡,是千真万确被禁锢的,急于挣脱的,另一个己。 彭氏的弟子将一头雾水的凤怀月带离了这座山。 余回皱眉:“这人……” “他确实古怪。”彭流道,“罢了,我会让弟子暂时看管住他。先去赴宴,否则将宾客晾在山中,保不准哪张嘴又要添油加醋去生事。”转头看到司危,也是一肚子火,骂道,“这里不是枯爪城,少双眼睛盯着,你回发疯前,能不能至少先看看场合?” 司危听不闻,拉起偶人的手想走,一刻—— “啪!” 清脆的一个巴掌。 司危震惊万分,余回与彭流也懵在原,因为他们哪怕在三百年前,也是没见识过这种场面的。现场一片寂静,半晌,余回出来打圆场:“咳,我——” “阿鸾。”司危急急握着偶人的肩膀,眼底血红,“你再打我一。” 余回:“……要脸。” 我就不该嘴。 偶人却已经又恢复了先前的木讷,不理任人,继续朝着宴席间走去,司危寸步不离跟在他身侧。待两人走远后,余回忧心忡忡道:“你有没有觉得,他比三百年前更疯了,像是真的在枯爪城里憋出了脑疾。” 三百年前有飞贼不知天高厚,偷了凤怀月半园子的奇花异草,也仅仅被罚去挖了一年矿。现在呢,那名修士不过是错买了一块玉,他就要将人家的骨头挖出来看个究竟,实在是……余回继续道:“那修士不计较倒也罢了,倘若计较起来,他以为天就没人能治得住他吗?” 彭流道:“不过那修士也是个野路子,我在替他疗伤时,发现每一块灵骨竟都被换过,气息混杂污浊,其中有一块还带着煞气,司危不喜,也是正常。” 余回听得不思议:“每一块?他是如将己弄得灵骨粉碎,还能活来的?” “也有另一种能性,就是他原的灵骨其实没碎,但资质不足难以突破,所以索性全部换掉,这种事虽然耗时耗力,过程中随时都有殒命的风险,但一旦成功,获益也不小。”彭流道,“他前阵子刚去过千丝茧斩妖。” 余回摇头:“荒谬,看来你我真得管管那些邪门歪道的医馆,这事由我来做,你就费心看着些司危,若看不住,便有一五一十上禀仙尊,让他受罚,总比看他疯魔要强,又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也能指望阿鸾能活过来,替他补全脑子。” “那是个偶人。” “是,我也就顺口一。”余回叹了口气,“谁让能管得住他的,有阿鸾呢。” 两人一边,一边也向着山中走去。这场宴席与流行于城中的幻术戏一样,都是为了能让凤怀月的现世显得更加合理,宾客为昔年旧友。当年他们在得知凤怀月的死讯后,都为悲痛,后来每逢清明总少不了祭奠,这三百年间,光纸钱就不知道烧了少,哪怕清楚对已经魂飞魄散,至少也能于火光中寄托一份念想。 谁曾想,烧着烧着,突然就将人给烧活了。 在初听到消息时,家或是震惊,或是不信,或是半惊半信,但总的来,还是欣喜若狂的情绪要占数的,几乎所有人在收到请柬的当天,就动身不远千里万里赶来鲁班城。 结果真的见到了凤怀月。 又不是记忆中的凤怀月。 记忆中的凤怀月,名冠三界,又风流又活泼,行起酒令来会将整片林子的鸟雀都惊飞,拎一把酒壶,就能摇摇晃晃第一桌喝到最后一桌,是其生动鲜活,与眼这个……相同的也唯有一张脸了。 众人皆是唏嘘,当他确实伤重伤了脑子。 也罢,命能回来,已是万幸。 这场酒宴在一片沉闷中散场,天色也暗了。 城中客栈,凤怀月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抱着一葫芦滋补药“吨吨吨”喝。彭氏医馆的夫或许是得了彭流吩咐,总对他极为上心,免费治病不,药都是给开最的,看完诊后用轿子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