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微,你爸妈……”
“你是不是也觉得,如果我爸妈死在了西北,是一件多让人愉快的事情,是我程知微的报应。”
程知微仰头看着周霖,由灰败的神情里滋生出嘲讽的恨意,是那么的明显,她抓着他的衣服,紧紧攥着。
“明明你一句话就能解决……明明你只要开口……”她心痛得要死,哽咽出声,情绪崩溃滑落。
周霖哑然,在她无助的哭声里,心脏某一处情不自禁的柔软下去,半晌才张嘴道:“我不知道……我给校长打电话。”
“不必了。”程知微往后退了一步,第一次用一种完全陌生和冷漠的目光看着周霖,看着这个她曾经最爱的男人。
“程知微,你不想他们留下来?”周霖不解,她激动成这样,不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们已经登机走了。”程知微讽刺的轻笑,“就在你和校长谈项目,抛下我去看徐珍珍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登机走了。”
周霖眉头皱了皱,嘴唇动了动,难得的说了一句,“抱歉,我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你心里只有徐珍珍罢了。”
“这件事和珍珍没有关系。”周霖立刻就反驳道。
程知微仰头,冷冷一笑,“如果不是她,白珠珠又怎么会知道我爸妈去了西北,巴不得我爸妈去死?”
“她……也许是从别的地方知道的。”
摆在了台面的事情,周霖还在为那两姐妹开脱。
程知微的理智被怒火焚烧殆尽,她眸光藏着火,捏着拳头猛然朝着周霖胸口捶去,拼尽全力发泄着所有的情绪。
声音尖锐又凄厉破碎。
“她没了腿,就要我爸妈给她陪葬吗?你们恨我,就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对我爸妈做那种事,他们年纪那么大了,怎么吃得了那种苦。”
“我把命赔给她,你总该是满意了吧,啊?”
“程知微,你想干什么?”周霖脸色大变。
“我去死。”
程知微凄厉的笑起来,朝着刚开进来的车子直接撞了过去。
巨大的刹车声响彻地下停车场。
周霖瞳孔震动,到底是眼疾手快,一把将程知微拉了回来。
周霖攥住她的手腕,对上她发红的眼眶和满目的恨,也是火气起来了,“程知微,你闹够了没有。”
司机也是吓了一跳,伸头骂道:“你们他妈有病吧,要死离远点。”
话音落地,对上周霖怒火滔天的黑眸,又看了眼他旁边的车,脑袋缩了回去,骂骂咧咧的走了。
程知微已经疯了,她拼命的挣扎,去踢去咬去抓周霖,嗓音沙哑到近乎失声,“你不是要我把腿赔给她吗?你拉着我做什么,我现在就赔给她,让你们得偿所愿。”
这是周霖第二次看到程知微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
上一次是白珠珠用了她的主卧室。
但是这次,她爆发得更厉害,让周霖都有些招架不住。
他干脆双臂用力,将她完全钳制在自己怀里,语气森冷,“够了,程知微,我都说了会和学校联系,你别闹了。”
程知微揪着黑色的西装,崩溃大哭,他以为她是因为父母离开才这样激动,可并不仅仅是如此。
父母的离开只是个导火索而已,更多的还是周霖平日里的漠视和伤害,让她隐忍的情绪彻底的爆发了。
一字一句,带着无尽的后悔,“周霖,我真后悔自己喜欢上你。”
周霖心神一震,眼眸暗沉下去,怀里的身体也软了下去。
程知微晕倒了。
情绪爆发一场后,便格外的疲惫。
程知微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护士抽了针,她撑着坐起来,才微微偏头去看王梅,沙哑着声音开口,“我要回家。”
王梅劝道:“医生说您的情绪不稳,最好是还住两天。”
“我要回家。”程知微还是这样一句话。
王梅还想再劝,孟千城走了进来,白大褂和金色边框的眼镜,让他的气质清冷出尘,却在触及到程知微的时候变得无比的温柔。
他微微俯身,摸摸程知微的额头,心疼得很,“微微,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程知微的眼泪滚滚而下,攥着孟千城的衣服,难过到失声,缓了好久,才沙哑的道:“爸妈去西北了。”
孟千城愣了下,“西北?怎么会?”
西北本就艰苦,而历史研究这块儿往往都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更苦。
程商夫妇年纪大了,马上就要退休了,犯不着去吃这种苦,况且也有很多年轻人为了资历愿意去吃苦,他们那样的性格,不会和年轻人抢这种机会。
“是周霖?”孟千城瞬间语气冰冷。
提起这个名字,程知微哭得几乎要晕过去,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