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闻言却笑了:“王爷,您忘了,我早就说过了,您是谢璟的父亲,可不是我的父亲,难道您忘了?”
所以他干嘛要给他留颜面,他不痛快,大家就都不痛快好了。
“您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替他遮掩,希望我息事宁人,忍气吞声,莫要再计较这些事情了,若是做您儿子需要受这么多的委屈,我可宁愿是不做了。”
“我已经不认母了,可不在乎再不认一个父亲,便是削骨还父削肉还母,我觉得我此生,也应该还清了。”
“您要不要我一一算算我这些年受到的伤害和种种退让,分一分哪些是因为首阳长公主,哪些又是因为你和谢璟,不说这一辈子的恩情,便是三辈子,我都应该还清了。”
“说起来确实是可笑,你们既然如此不喜我,当初又为何要生下我,我情愿这一辈从未来过这世间,从未有你们这一对父母。”
平清王脸色一白,想解释什么,谢琅又道:“我今日进宫,陛下与我聊了一会儿,还与我说起了你的一些往事,说是你当年逃荒之时,父母为了长子,将你给卖了换钱。”
“后来这一生,便是你飞黄腾达,也不曾再去寻过昔年的父母兄弟,不知是否如此?”
平清王愣了愣,点头:“确实是如此。”
谢琅又道:“今日的你便是你当初的父亲,而今日的谢璟就是你兄长,而你便是我,你可是原谅了你父亲原谅了你兄长,要与父亲做父子情深的父子,与兄长和睦相处,手足情深?”
平清王沉默了下来。
是的,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父亲,也永远无法原谅兄长,甚至这一辈子都不愿与他们相见。
他是多么的讨厌自己的父亲偏心偏爱长子,为了长子甚至都能将他卖出去换粮食,可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似乎也在做着与父亲同样的事情。
为了长子,不停地伤害另一个儿子。
他成了自己最厌恶最不耻的人,甚至还在这里指责谢琅不懂事,一点小事就能将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你不会,我也不会。”谢琅最终做出了评价,“所以你到底有什么底气要求我认你这个父亲,还听你的话,为了你家庭和谐,为了你的长子平安而忍气吞声。”
“这感情受伤的都是我,倒霉的全是我,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人不懂事,令人讨厌。”说到这里,谢琅自己都笑了,“啧,真恶心。”
这一声笑,当真是极为讽刺。
谢琅都懒得看平清王的这张脸,于是起身就要离开:“行了,我也不想与你再扯这些旧事,争论一个是非,争论的次数多了,你不改,我也不改,说来说去的,实在是没有意思。”
“你不想与你父亲再相见,我管不着,但我嘛,我就希望你别再管我的事情,就当我是个陌路人好了。”
“毕竟若是求你帮我,我估计尸骨都化了,我就不求了,求只求你别在端着这一张慈父的脸,做尽逼迫我这受害之人忍气吞声的事情了。”
“你做起来不恶心,我都挺恶心了。”
说罢,他用扇子拍了拍衣袍,就要转身离去。
平清王回过神来出声:“你要去哪?”
“去哪?许久不见大兄了,去找他喝几杯酒去啊?”谢琅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怎么?想拦着我?怕我伤着你的宝贝儿子了?”
平清王被‘宝贝儿子’这四个字弄得虎躯一震,整张脸险些都扭曲了。
“休要胡言。”平清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我知晓我不该拦你,而且便是想拦,估计也拦不住,只是他到底是你兄长......”
谢琅打断了他的话:“你兄长也是你兄长,你如今为异姓王,身在高位,权势富贵样样不缺,怎么不去找他,带着他一起共享富贵?”
“纵然他有千般错,可到底是你兄长,你怎能如此无情无义,将他置之不管呢?真的是个毫无手足之情!”
平清王差点就被他气岔气了。
要是换做哪个儿子敢和父亲这样说话,那做父亲的真的是要将他打个半身不遂,让他知道错。
可谢琅压根就不将平清王当成父亲,对他是毫无尊重,而且嘴巴又毒,自然是什么话戳人心窝就说什么话了。
而且平清王自己理亏,心中对谢琅确实也有很多愧疚,也不敢真的对他如何了。
“行了行了,别把人弄死了,只要你留他一条性命,余下我就不管了。”
谢琅心头满意,然后道:“不过之后若是大兄闹起来,再或者是大嫂与敬国公府那边闹起来,还请你帮忙讲讲道理,毕竟家和万事兴嘛,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兄弟,大方点,别计较了。”
平清王嘴角抽了抽。
谢琅又道:“六娘子有句话说得不错,世间上有些人最无耻,你跟他讲道德的时候,他就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了,他又跟你讲道德。”
“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