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夫人见这两人商量着‘打不过就群殴’,也就是笑笑不说话,并未管这事。
有时候也不能将孩子教得太好了,太好了很容易吃亏的,就要为人正派,自己不做什么恶事就好了,若是有人敢对他们出手,那自然也得有仇报仇。
报仇这种事,难不成还要持君子之礼?群殴怎么就不行了?
只要自己占理,不吃亏就行了。
程娇与谢琅陪着程老夫人说了一会话,谢琅将这一路上的奇闻挑选了几个说给老太太听,将老太太哄着笑个不停。
长辈慈爱,儿孙孝顺,当得是家庭和谐之喜。
大约是在福安堂坐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告辞离开。
程老夫人看着这一对金童玉女,颇有些感慨地对吴傅姆道:“六娘的亲事,也差不多该是提上日程了。”
如今两人感情正好,若是一直拖着不成亲,那也不好。
吴傅姆笑她:“老夫人舍得了?”
“舍得?怎么就舍不得了?她若是能嫁得良人,一生顺遂,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再说了,女子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我便是不舍,也总不能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啊......”
再不舍,也是要嫁人的。
“那倒是,不过六娘子心里念着老夫人,便是嫁了人,也会时常来看望老夫人的,再说了,再过几个月,世子夫人也要生了,将来老夫人可是要有曾孙辈了,到时候有曾孙来闹您,老夫人估计都没心思想这些了。”
“是啊,我都是要做曾祖母了。”程老夫人笑了笑,“还有于小娘也好几个月了,到时候也不知道给我生一个孙子还是孙女。”
人生便是如此,家中要娶媳嫁女,有老人离世也有新人出世,如此世世代代不绝。
“你去开我的库房,给世子夫人还有于小娘都送些补品去,叫她们好好地养胎,对了,夫人那边如何了?府中的事情她可是管了?”
吴傅姆道:“倒是管一些了,少夫人那边也轻松了不少。”
萧氏不肯向女儿低头,但对于程谦夫妻俩还是在意的,她是真的有些怕程谦对她心有怨言,故而程老夫人提了,她思来想去了几日,还是去同聂静云说了她管一阵子事的事情。
聂静云如今月份越大,也是有些力不从心,见萧氏肯管事,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萧氏这阵子也忙了起来。
当然,她也以此为借口,自然是不用再去萧家与程姝缓和关系了。
“那便好。”程老夫人轻叹。
其实她心里的压力也很大。
二房这边还好,有程元仲在,还能压得下兰氏,一家也算是稳妥。
倒是长房这边,临安侯、萧氏都不算是省心的,还有程姝这个糊涂又倔强的,程谅这个自私自利糟心的,她是死都没办法闭眼。
如今她只想着好好养好身体,争取多活一些日子,至少要等到程谦与聂静云能撑起这个家,才能安心。
想到这里,程老夫人忍不住感慨:“人这一辈子,也唯有未成亲之前有一阵无忧快活的日子,等嫁了人了,便开始忙忙碌碌,要应对夫家的人,要生育儿女,等儿女生出来了,那又是一辈子的事。”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也不是说虚的,若是到了临终了,能全然放心,已经是大善之事,天底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做父母的,临终了,还放心不下儿女子孙。”
“那老家伙倒是幸运,走得早觉得还有我在,他在地下也不觉得亏心,儿女子孙是我们二人的儿女子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他倒好,乐得轻松,只是苦了我劳累多年。”
程老夫人也算是一生和顺,只是丈夫走得早,临安侯也算是不孬了,就是不修内宅,搞出了许多令她烦恼的事情,至今还遗留诸多不好处理的事。
吴傅姆闻言只是在一旁安静地陪着,听着她絮絮叨叨念叨了一通。
另一边,程娇与谢琅便在花园的亭子里说话。
程娇听说他今日一直忙忙碌碌的,估计也没吃好,便让厨房那边送了一些吃的过来,然后便坐在边上,吃着糕点看他用饭。
听着他说了一路跌宕起伏的事情,程娇是惊诧又担忧:“你这一路能顺顺利利毫发无伤地回来,也算是本事了得了,只是这些人,当真是...那句话怎么说的,富贵权势迷人眼。”
这一次还是只查武将,便查出了不少贪污之事,而这些人为了遮掩事情,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甚至还有想将谢琅除了的。
“富贵权势迷人眼,将眼都迷晕了,从而变成了眼瞎心瞎,脑子也坏了。”谢琅吃饱之后,又喝了一口茶,啃了一口果子评价。
“是啊。”程娇一手托腮,感慨道,“许多人年轻时候都一腔热血,都说要做一个好人,便以官场为例吧,等到了老时,还有那年少赤心肝胆的能有几人。”
更有些人,早已在权势利益的侵染之中,变得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