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仆射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臣觉得如今论这些为时尚早,再说了,娶什么样的娘子,也需得看谢三郎的意愿才好,谢三郎什么性子,陛下也应该知道一些。”
谢琅如今中意的是程娇,照着他的性子,若是想做元景帝的儿子必须换一个娘子,那这什么太子之位皇位,估计他都不想要了。
“陛下与谢三郎之间,终究与别的父子不同,他不情愿的事情,您若是逼他,恐伤及情分,使得父子不和......”
就算元景帝与谢琅才是亲父子,可到底不是朝夕相处的父与子,两人之间还是有隔阂的,再加上谢琅就不是委曲求全的性子,真的会闹起来。
“再说了,达奚家的这个小丫头,也算是立了功了,她的性子冷淡且淡泊名利,陛下若是真的有心赏她,不如为她挑选一个对她好的如意郎君,如此才是真的恩赏。”
要是非得让人家做什么皇后,那做皇帝的呢,又有心爱的女子,这心里哪里有她的位置,一个无宠的皇后,只能抱着她的皇后之位独孤终老了。
这哪里是恩赏,简直是恩将仇报。
上官仆射今日敢说这话,一是不想将来元景帝与谢琅闹得父子反目,二是为了达奚玄鱼,她不应该被这样对待的。
这一句‘恩将仇报’上官仆射没有说出来,但元景帝哪里听不出来,脸色顿时绷了有点绿了。
仔细他仔细一想,确实也是有些道理,达奚玄鱼若是做这个皇后,除了这正妻的位置,确实什么都没有了,但让达奚玄鱼嫁给旁人,他委实也是不放心,嫁给储君,那是最好的。
上官仆射见他态度松动,又道:“陛下,臣以为谢三郎与程六娘也算是天赐姻缘了,陛下可还记得陛下曾为太子向临安侯府下聘之事?”
元景帝点头,他自然是记得的。
“陛下为太子下聘,聘娶程二娘为太子妃,可阴差阳错的,这聘礼倒是给了程六娘,这不是机缘巧合吗?”
虽然这中间闹出了不少事,程二娘成了嫁的程家女,婚事不作数了,元景帝一个皇帝,不好说将聘礼讨回来,于是便随手一拨,便直接指给了程六娘,就当是个外甥媳的添妆。
结果这外甥才是亲儿子,外甥媳成了亲儿媳。
是阴差阳错,也是机缘巧合,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上天都在安排他给儿子下聘娶妻。
那二人,称一句天赐姻缘,似乎也不为过。
元景帝想起这一桩旧事,也愣住了。
这确实是太巧了。
上官仆射见他脸色又缓和一些,继续说道:“皇后过世多年,陛下也再也不立后,也不见影响陛下影响了天下,陛下还是以谢三郎的喜好为主,切勿强求。”
若是谢琅将来觉得他需要一个为他管理后宫,能母仪天下的皇后,那再说吧。
若是谢琅觉得与程六娘在一起他就觉得很好,再强求他娶别人,他必然是不会乐意的。
上官仆射要是胆子再大一些,敢揭元景帝的伤疤,倒是还问他一问,他当年被先帝的王皇后逼着娶王氏女是什么心情?
元景帝听了这些话,也觉得确实有道理,他如今宠爱姚贵妃,宫中也无皇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要是谢琅真的非那程六娘不可,也不是不行。
“此事日后再说,你便问问那达奚氏女想要什么吧。”
“是,臣领旨。”上官仆射心中松了口气。
元景帝办完了事情,也没在宫外多呆,直接从上官家回宫去了,上官仆射招来了自己的女儿,写了一封信让她交给达奚玄鱼。
“此信,你亲自去送,勿要落在了别人手里。”
上官云屏拿着信封,有些好奇地问:“爹爹,陛下与达奚娘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陛下看中了达奚娘子,想让她入宫去?”
“休要胡言。”上官仆射险些伸手敲女儿的脑袋,“是有一些事情,你勿要多想,她这是立了功,陛下问她要什么恩赏。”
说起来,元景帝确实也不好女色,后妃也不过寥寥几个罢了,这近十年,后宫都没有过新的妃子,达奚玄鱼再好,在他看来已经是小辈了,哪里会有什么心思。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上官云屏松了一口气。
上官仆射看她:“怎么,你觉得进宫给陛下做后妃不好吗?”
上官云屏摇头:“进了宫就出不来了,这多没意思啊,再说了,陛下虽然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可他年纪也好大了啊,听着就挺奇怪的。”
元景帝的年纪和上官仆射差不多,都四十多了,虽然两人都保养得不错,看着就像是三十多成熟稳重,很有魅力的叔叔,但她们这些小丫头们,还是喜欢二十岁的郎君。
桀骜不驯也好,矜贵温和也好,这才是她们倾慕的人选呢。
上官仆射笑了:“确实是挺奇怪的,你这样想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