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过来的时候,程让已经在等着了,临安侯与程谦没在。
“阿姐。”程让面上有些不耐烦,“你怎么也来了?”
“他让我来的,怎么就你一个人?”程娇环顾四周,不见临安侯,也微微皱眉,她在程让隔着一张案几的圈椅坐下,又问,“可知他让我们来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程让也是一头雾水,对于这个多年来宠妾灭妻、偏宠庶子庶女的父亲并没有多少耐心,若是无事,那也是不想见到他。
“那他人呢?”
“哦,听说有事,一会就来。”
程娇简直就想赏临安侯一个白眼,小声吐槽道:“让我们过来,又晾在这里,还说什么一会再来?一会一会,一个时辰也算是一会。”
中文博大精深,‘一会’‘马上’这种时词,向来都是可以放大无数倍的。
“你最近有惹到他吗?”程让有些担忧地问。
“没有吧?”程娇皱眉想了想,觉得自己最近确实没招惹这渣爹,她摇头道,“我最近应该是没有惹是生非,便是有人惹到他,那也是杨小娘和二兄,他可没心思找我麻烦。”
程让想想也是:“算了,再猜测也无用,等他来了就知道了。”
所幸这一次临安侯也没让他们久等,不过是喝了一盏茶的时间,临安侯便与程谦一前一后从外面走了进来。
程谦一身木槿色长袍,身形修长挺拔,走在这天地之间,仿佛一株挺拔俊秀的松柏,青翠苍苍,精神气饱满内敛,俊秀不凡。
一眼看去,直叫人觉得像是寒日冬雪中常青之松柏,任凭风雨再大,也不动如山,坚定不移。
程娇见到这样的程谦,微微顿了片刻,心道程谦当真是好运气,娶了这么一位好娘子,往年的他,可没这样好的精神气。
愿只愿他学会珍惜,勿要为了一些有的没的事,伤了自己娘子的心。
不过今年临安侯的精神气倒是差了许多,也瘦了不少,穿在身上的衣裳仿佛都有了一些空荡,下巴的胡子茬也很明显。
这一年,他委实是过得不太好,若不是他还端着他长辈和侯爷的面子,估计都要颓了,然后一蹶不振。
想到临安侯今年的遭遇,程娇觉得有点可怜,又觉得活该。
渣男被人渣,头上的青青草原都变成青青森林了,这得多是恶有恶报的一件事啊!
要不是这人是她亲爹,她也不想被骂,她都能跳起来拍手称快了。
二人起身行礼:“父亲。”
临安侯看了二人一眼,面色冷漠地点了点头:“都来了,坐吧。”
说着,临安侯便抬脚往前走去,在主位坐下,程谦则是在程娇程让对面坐下。
程让与程娇对视一眼,程让抬头问:“不知父亲让我们过来是为了何事?”
临安侯这会儿还在想着开口的措辞,听到程让如此直接地问,当即是拧眉:“你急什么?难不成在这里呆着有人咬你不成?”
程让压了压嘴角,也有些不高兴了,心道,我不想和你呆在一处,难不成你心里就没点数?
“父亲,四郎问的也正是我想问的,不知父亲今日让我们过来,所为何事?”程谦习惯地打圆场,给临安侯递梯子。
“也没什么事。”临安侯脸皮有些僵硬,犹豫片刻,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道,“是为了你们母亲的事情。”
“母亲?”程谦脸色微变,“母亲如何了?”
兄妹三人对视几眼,眼中也全是茫然,他们也只知道萧氏如今成日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像是要清修皈依佛门一般,可没听说她出了什么事啊!
难不成是萧氏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了?
想到这里,三人的脸色顿时都不好了。
虽然说萧氏做母亲确实不称职,除了程谦这个嫡长子,其余的两人都没怎么管过,甚至程娇与她母女之间有不少恩怨隔阂,但到底是不希望她死的。
“她没事。”临安侯看着这兄妹三人都面露担忧,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最近实在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了,我的起居也全数不管了,你们若是得了空闲,便去劝劝她。”
“父亲为何不自己去劝?”程让皱眉问。
“为父也去劝过她,同她说做妻子就该有做妻子的样子,可她根本就不搭理。”临安侯想起最近在萧氏那里受到了冷遇,心里也是一阵烦躁苦闷。
最开始萧氏不理他的时候,他是很生气的,觉得萧氏实在是不识抬举,也不像个妻子的样子,可到了现在,只剩下烦躁与苦闷了。
程娇伸手摸了摸手边的案几,不料却摸了个空,后知后觉才想起没瓜子,她无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让自己冷静一下。
骂老爹到底不是什么值得赞扬的行为,她还是忍忍吧,反正受到伤害的也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