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玄鱼收到程娇的信时,看着信纸中那一句话,沉默了许久。
程娇说得不错,若是她无心相救,那便不会有这些苦恼,可既然是犹豫不决,可见心中是想救的。
元景帝还算是一位明君,也励精图治,深受百姓爱戴,若是他能多活一些年,这‘元景之治’也能长久一些。
也不是说谢琅就比不得元景帝,只是他那人极度厌世,虽然说也将天下当成他的责任,平日里也将所有心思花费在治理天下上面,只是他本身并不怎么快乐。
若是元景帝能多做几年皇帝,那确实是好事。
而且她诡异地觉得他这一世有了程六娘,估计只想和程六娘逍遥自在,根本就不想做什么帝王。
达奚玄鱼想到这里,心中又是想笑又是无奈,她问侍女:“程娘子还说了什么吗?”
侍女道:“程娘子还道‘一家有女百家求,让娘子千万要小心谨慎’,娘子,您说程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告诉娘子有人想打娘子的主意吗?”
达奚玄鱼脸上的表情微敛,神情也冷淡了下来:“或许是了,而且恐怕不是什么好人选,再或是说,对方想要用不怎么光彩的手段。”
达奚玄鱼是真的有些烦了,达奚家已经对外说过,她这辈子不嫁人了,可偏生那些人总是一个一个地凑上来,而且几乎都是有缺憾的亲事。
比如只是不受宠的庶子,比如被歹毒继母算计的嫡子,再比如死了夫人带孩子的鳏夫...等等等等.
每次这些人一来,还洋洋自得,说什么你家这个女郎不能生育,也别挑剔这个挑剔那个,有人娶就该谢天谢地了,人家有不足的地方,可你也有啊。
可把达奚家的人都给气得,险些忍不住直接将人轰出去了。
达奚玄鱼都想要不干脆直接出家吧,就像纪青莲一样,出了家就是方外之人了,便是在家中暂居,也不会再有什么人要给她说亲了。
侍女一听就急了:“那娘子,我们该怎么办啊?”
“急什么?”达奚玄鱼虽然很烦这事,但也不至于是怕了,“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了,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算计的。”
侍女想想也饿是这个道理,于是便稍稍放心了一些。
“你走了这一趟也辛苦了,回去好生歇着吧,明日也准了你休息。”
侍女闻言一喜:“多谢娘子,婢子告退了。”
侍女匆匆离去,达奚玄鱼继续盯着手中那一张信纸发呆。
那位陛下到底离她太过遥远了,她该如何才能让人知晓这件事呢?
难不成去找谢琅?
思来想去,确实是谢琅最合适,也是她所信任的,而且也正好请薛空青相助。
可她又该以什么借口见谢琅,她说的那些话,谢琅是否会相信?
再则,会不会打草惊蛇?
达奚玄鱼眉头拧紧,觉得头又开始痛了。
.......
此时谢琅所在的平清王府也不平静,他懒懒地靠在玫瑰圈椅上,低头看着跪在堂上的美人,眼中似笑非笑,全然是看好戏的神态。
坐在对面的韦氏以帕子掩面,哭哭啼啼,一副天都要塌了一样。
谢璟站在那美人的身边,面上有些尴尬,但他还是对平清王道:“父亲,浓月腹中已经有了儿子的骨肉,儿子自然是不能不管她的,请父亲母亲容了她进门。”
那名唤浓月的小娘子闻言立刻就磕头:“求王爷、王妃怜悯,妾自当是感激不尽。”
此人原本就生得一副柔弱可欺、我见犹怜的模样,又仿若是一朵洁白娇弱的梨花,这会儿红着眼睛落泪的模样,当真是梨花落泪,叫人心都要碎了。
谢琅心中啧啧了两声,喝了一口茶水,觉得心头极为舒坦,长房这边估计就要热闹了。
“世子如此,可对得起我?”韦氏一看浓月这模样,顿时火冒三丈,气得脑子都要炸了。
“您要纳妾,我为妻子,难不成就不给你纳了,你因何还去外面找人?还是个从平康坊里出来的贱蹄子!你、你真的是......”
谢璎听了这个,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她这一笑,似乎是停不下来一样,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阿璎。”原本也在看好戏的平清王妃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让她不要笑了。
“谢璎!”韦氏也哭不下去了,极度恼火地瞪着谢璎,“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当然是好笑了。”谢璎笑了好一会儿才忍住笑意,“我只是觉得大嫂为大兄安排的妾室挺好笑的。”
这韦氏与谢璟一样,鬼心思多得很,她面上是很贤惠大度地给谢璟安排侍妾,但那些侍妾一个个的,不是生得丑就是胖得好大一只,再或是野蛮粗俗,谢璟能下得去嘴才有鬼。
她当真是好意思说她贤惠大度地给夫君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