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阳长公主心中烦躁。
她算得精明,元景帝如今已经没几年好活了,到时候她扶太子登位,太子无能,她为摄政长公主,便可总揽朝政,执掌天下。
等到了那时,她若是要登位,简直是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便能成了。
至于太子,到时候吓吓他,将他吓怕了,让他退位继续做他的太子就是了,到底是她唯一的骨血,纵然她也极为不喜,但他还是可以做他的太子。
可是从今年开始,事情似乎脱离了她的掌控一样,先有太子犯错,元景帝对于他是否能担起一国之君的位置有了质疑,转而命齐王楚王归长安伴驾。
太子地位开始不稳了。
金州之事,她没有让太子亲自去办,反而是抢了这事,亲自跑了一趟金州,又任由太子被禁足在东宫反省,原本也只是让太子知晓他想成事,还是需得靠她这个姑母,将来要听她的话。
太子的确不负她所望,开始讨好她,向她低头了,可是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的心腹将领蔡将军会被参。
若是这姓蔡的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的处境恐怕相当微妙,若是还想要帝位,恐怕得动武才行。
头疼。
这个蠢货!
“蔡将军自己干下的蠢事,若是有心,想必就能查到。”首阳长公主目光冷了冷,“本宫会让人告诉他,若只是问他‘冒领军饷’之事,念及他的功劳,他还能保住性命,便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若是审到了不该审的,他受不了,那便让他自尽谢罪吧,本宫会保他一家安好。”
总而言之,有些话便是死了都不能说的。
“主公所言甚是,那便依主公所言,安排人去和蔡将军说一说。”
诸位下属总算是消停了,首阳长公主道:“最近情势也不大好,诸位也安分一些,莫要叫人抓住了错处,若不然到时候本宫保不了你们,你们也勿要怪本宫无情。”
“不过本宫话也说在前头了,为本公主尽忠者,本宫自然会安排好他的家眷。”
“谢主公。”
众人叩谢,然后各自离开长公主府。
这些人刚刚散去,便有侍女来报,说是蔡夫人来了。
“她来做什么?”首阳长公主心烦,并不想见什么蔡夫人,“让她在家中好生呆着就是了。”
“蔡夫人所言,她今日一定要见到长公主,若是见不到长公主,她便在门口长跪不起。”
“长跪不起?”首阳长公主呵了一声,眼中有了冷意,“她这是在威胁本宫,她跟了本宫这么多年,难不成还不知本宫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吗?”
还敢明知故犯,莫不是来找死的?
蔡将军如何能成为首阳长公主的心腹,不外乎是当年娶了首阳长公主的心腹侍女,也就是如今的蔡夫人,再加上蔡将军真的有些真本事,首阳长公主也高看他一眼。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蠢,为了那些小利,竟然硬生生地将把柄递了出去。
“那便让她进来吧,本宫倒是想看看,她来本宫这里,到底想和本宫说什么。”
侍女领命,然后便去请蔡夫人进来拜见。
“绘春拜见长公主,长公主金安。”蔡夫人刚刚一进门也不敢抬头,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蔡夫人今日穿着蓝色藤纹冬袄,外面还披着一件深蓝绣着海棠的狐毛斗篷,头上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梳成髻,倒是简单地插了一支玉竹钗,片片豆绿的玉竹叶衬得她的容色有几分素雅恬静。
绘春,是蔡夫人以前在首阳长公主身边做侍女时的名。
“绘春?”首阳长公主高坐正位,居高临下打量着她,“多年未见,你还是一样年轻,不像本宫,都老了。”
“臣妇惶恐,长公主如长盛牡丹,年年长盛不衰。”
“行了。”首阳长公主嗤笑一声,“哪里有的长盛不衰,本宫老了,再也比不得以前了。”
首阳长公主与绘春同龄,可首阳长公主勤练武艺,出入大营,有时候还四处奔劳,日晒雨淋不说,操心的事情也多,固然她仍旧风姿绰约,等闲之人只能仰望,可她终究是老了。
那脸上的肌肤不必当年白皙如凝脂,眼角的皱纹也慢慢地皱起。
而绘春呢,当年是宫婢出身,可嫁人之后夫君便搭上了长公主府的大树,从而平步青云,对她也是多年盛宠不减,便是她生了三子一女,可没有什么操心事,平日里无事也开始护养肌肤。
这容色不说她四十岁,旁人还以为她刚刚三十。
首阳长公主见到绘春,恍惚惊觉岁月不饶人,一晃就好多年过去了。
“长公主不老,长公主是臣妇见过的,最尊贵美丽的女郎,世间再无人能与长公主比肩。”蔡夫人继续奉承,面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首阳长公主不大想听这些,于是便问她:“你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