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地风雪覆盖,寒风裹着飘雪,正是人间寒冷时节。
这个时候人身体冷,心也冷。
这几年他有些爱上了喝酒,每每到了寒冬落雪之事,便会独自煮酒饮酒。
我与雪对酌,一杯复一杯。
寒衣独睡去,湮没天地间。
他不曾想过,冬日里有人日日相伴是什么样子的,是围炉煮酒,是赏雪小酌,还是抚琴吹箫,再来对弈一局。
他不再孤冷的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庭院,无人关怀地成长、老去,然后淹没在这茫茫天地间。
人生苍苍百年,他也会有人关怀有人心疼,有人不离不弃。
他突然反握住她的手,还用了一些力道。
程娇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没......”谢琅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稍稍松了一下手,却也没有松开,“程娇娇,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要陪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将来可不能后悔,你若是后悔了......”
他这人感情极冷,少有付出感情的时候,眼前这个小娘子是他在意的,也是付出了真情的,若是她将来后悔了,要离他远远的,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那样的场面,他觉得心都空了,好像人生似乎都没了意义。
程娇听他说这个,轻嗤了一声:“你怎么在想这个啊,我都要嫁给你了,当然是与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若是不负我,我此生自然是不会离开你的。”
是的,她愿与他相守一世,但也是有前提的,他不能负了她。
若是他敢纳妾或是在外面风流,她就与他一拍两散,让他滚一边去。
且不说她不愿与人共侍一夫这事是她不能退让的底线,她也不想像萧氏那样,为了一个男人与一众女人争来斗去的,只为了这个男子垂爱,最后变成这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的模样。
如此,她宁愿和纪青莲一般出家做女冠,一辈子自在潇洒。
谢琅是何等聪慧之人,自然是明白了她的言中之意,当时就有些想笑,他道:“你且放心,不会的。”
若不是因为是她,他连娶妻都觉得是一桩麻烦事,哪里会有心思纳妾,那么多女子烦都烦死了,也不是人人都能想她一样,能让他心疼怜惜的。
而且他也不是看重男欢女爱之人。
谢琅看着她,忽然叹息一声:“若是有你在身边,这寒冷的冬日,也不至于是这般难熬,冷得无趣。”
程娇挑了挑眉梢,笑了:“那是当然,若是有我在身边,定然热闹得很。”到时候热闹得鸡飞狗跳的,你可别哭啊!
“某甚是期待。”
谢琅不好久留,聊完的事情,又与程娇喝了一杯茶便告辞了。
程娇亲自送了他出门,看着他上了马车离去,马车慢慢地走远,寒风吹拂,白雪飘飞。
她拢了拢斗篷,长叹了一口气:“这不知他这些苦难什么时候才到头。”
这首阳长公主当真是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了,若是真的这么厌恶这个儿子,当初为何要生呢?而且便是厌恶,不想管,任由他自生自灭也就是了,为何非要折腾他呢?
程娇实在是想不通,难道是非要他过得不好,首阳长公主这心里还舒坦了?
程娇心中装着这事,往回走的时候都有些心绪不宁,而且她刚刚进了内院,便被萧氏的人拦下了。
“六娘子,夫人请您正院一趟。”
“母亲要见我?”程娇皱眉,却是没什么意外,她方才都将萧氏惹得生气了,萧氏会放过她才怪。
“正是。”侍女见程娇皱眉的模样,叹了口气,“六娘子,夫人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六娘子说说话,六娘子莫要总是惹她生气。”
“今儿个夫人也只是想见见谢三郎君而已,也并无他意。”
程娇点了点头,也并未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只道:“既然母亲要见我,劳你前面引路吧。”
侍女还想说什么,见程娇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也只好闭上嘴巴。
这母女二人不和的事情临安侯府上下皆知,都不带遮掩的,便是长安城的世家,对于这母女之间的事儿也是心里有数,萧氏可没少与人说她这幺女的种种不是。
可以说程娇名声不好,萧氏可是居了大功了。
一行人转道去了正院,此时萧氏的气还没消,看见程娇便怒从心起,下意识的就要骂人:“程六娘,你的规矩学哪去了,有你这样对母亲说话的吗?”
有她这样戳母亲心窝的吗?
什么叫做‘难不成母亲想念父亲的时候,也叫做不要脸’?!
程娇站在堂前,平静地抬眼,对上萧氏眼睛之时,眼里的情绪也没什么波动。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
“母亲。”程娇喊了她一声,半晌才道,“你是我母亲,到底生了我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