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知道杨宋氏会突然发疯,杨小娘决不会将屋里的侍女都打发走了。
院子里的侍女听到这一声喊叫,忙是冲了进去,见杨小娘被杨宋氏打成这样,当场就吓了一跳。
她们正要冲上前去救主,杨宋氏却将染血的金簪抵在杨小娘的脖子上:“谁敢上前,我便要了她的命!”
几个侍女脸色顿时一白,止步不敢上前,杨小娘的脸色也是一白,压下心中的恐慌道,“嫂子,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你别冲动。”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杨润珍,你敢害我女,也休想好过!”
杨小娘咽了咽口水,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门口的人惊喜地喊了几声‘老夫人来了’‘夫人来了’。
杨小娘面上一喜,正想说什么,杨宋氏的目光一寒,握着金簪往她另一边脸上划去,顿时伤口破开,有鲜血渗出。
杨小娘凄厉地尖叫了一声:“我的脸啊——”
也正是这会儿,程老夫人与萧氏赶到了,见到杨小娘的境况,脸色皆是一变。
程老夫人死死地皱眉:“杨夫人,你女儿的事情我也知晓,杨小娘固然有看顾不当之责,但也是尽力了,你如此行事,是不是有些不好?”
程老夫人能体谅杨宋氏丧女之痛,却不能任由她在此随意伤人。
杨小娘便是侍妾,可也为程家生下儿女,只要不是她的错,程家自然也会护着她的。
萧氏眼中闪过快意,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出声,也跟着虚假地劝道:“母亲说的是,我知晓杨家小娘子之事令杨夫人伤心了,可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人掉下去,没能将人救上来罢了,你啊,也不能怪她是不是?”
这话听着像是劝人,实则就是煽风点火。
程老夫人冷静地扫了她一眼,萧氏呼吸一滞,顿时又不敢说话了。
杨小娘见杨宋氏脸色一黑,心知事情不妙,咬牙将杨宋氏推开,连滚带爬地扑到程老夫人脚边跪着:“老夫人救救妾!妾的嫂子她疯了啊!她想要妾的命啊!”
“妾知晓妾有罪,没有看顾好宝绿,叫她没了性命,可妾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没将宝绿救上来,妾也很是心痛。”
“嫂子要打妾骂妾,妾都一并受了,这都是妾该得的,妾无怨无悔,可嫂子她真的疯了啊!”
杨小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心满是血迹,她心中也是恨极。
她能被临安侯偏宠多年,靠的就是一副玲珑心和这一张好脸,要是真的毁容了,那她如何才能挽回临安侯的心?
杨宋氏握着金簪站在一旁,闻言突然‘呵’了一声,笑出声来,她看向程老夫人的目光颇有些深意,“程老夫人,您这是要护着这个贱人?”
程老夫人微顿,转了转佛珠道:“你请节哀,杨小娘只是没能将你女儿救起来而已,也并未犯下什么得罪,我知晓你心中怨恨她没能护着你女儿,可如此对她,确实是不应该。”
在杨小娘的叙述当中,她只是一个眼睁睁看着杨宝绿掉进湖里,叫人下去救而没能将人救起来的人罢了,要说有罪,那还是真的没有。
没救到人而已,又不是她的过错。
杨宋氏将事情责怪到杨小娘的头上,还将她毁容,确实做得太过了。
“老夫人当真是相信了她的说辞?”杨宋氏握紧手指,眼中冰冷,“她的话岂能相信。”
“当时船上的人和你女儿身边的侍女都作了证,我亲自问过了。”
“宝绿身边的侍女?”杨宋氏的脸更冰冷了,她死死地盯着杨小娘,“这可真的是好本事啊!”
是啊,若是连杨宝绿身边的侍女都证明杨小娘说的是真的,若不是杨宝绿还活着,怕是谁人都以为杨宝绿真的是自己掉进湖里,他们没能救上来罢了。
杨小娘目光闪了闪,低着头小声哭泣:“我先前便劝过宝绿,湖上危险不能去的,可她非要去游湖,还说来了长安城好一段时间了,也没在湖上走走。”
“等过些日子,她还想约元家十郎去游湖,就先去看看,可没想到...她会因此丧命在湖中。”
“杨润珍。”杨宋氏的语气带着森森的冷意,“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家宝绿死在湖里了吧?”
杨小娘猛地一下抬头看向杨宋氏,满脸的不敢置信。
杨宝绿还活着?
不会吧?!
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杨宋氏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是啊,宝绿没有死啊!”
“你想杀人灭口,想掩盖你那不可见人的过往,可惜啊,天不如你所愿,我女儿有贵人相救,如此正安好着呢!”
杨小娘整个人都愣住,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这...这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