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你想都不要想。”承平伯夫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若是换做以往,杨润珍要接孩子去夏王府住一段日子,承平伯夫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可如今却是不能同意。
谁知道那两个侍女做的事情其中有没有杨润珍的指使,万一孩子走了接不回来了怎么办?
虽然说因为程娥的缘故,承平伯夫人迁怒了两个孩子,对他们很是不待见,但到底是梁平远如今唯二的两个孩子,承平伯夫人可不想他们出事。
“你若是想看孩子,来就是了,我也不拦你,但你若是想要将孩子接走,那就想都不要想了。”
杨润珍皱眉:“可若是你们梁家欺负孩子怎么办?”
“笑话,你这话说得好像是我们梁家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你要知晓,这孩子姓梁,可不姓杨,更不姓李,他们生来就是我们梁家人,自然得养在我们梁家。”
“当然,你若是有本事让其中一个改姓李,那我也没有意见。”
这改姓李的言下之意,是从了夏王的姓,日后继承夏王府的香火,若是如此,承平伯夫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杨润珍脸都绿了:“那不可能。”
她又不是没有儿子,她可是有儿子的,这夏王府再怎轮也轮不到梁家的孩子,虽说这是她外孙,也是她的血脉不错,但到底儿子更亲。
而且杨谅好歹是夏王的外孙,血脉还算亲近,子嗣这边断了血脉,过继外孙继承香火也算是合情合理,但曾外孙,血脉已然是远了些了。
承平伯夫人瞥了她一眼:“既然你什么都给不了这两个孩子,那就别说什么接孩子过去住了,他们能住得了几天,到底是要回我们梁家来,梁家的日子好与不好,那都是他们的命。”
是啊,都是他们的命。
谁让他们生在这个家里,谁让他们有那样的母亲呢。
这两个孩子过得再苦,那都是他们母亲连累的。
而且因为程娥给梁平远下了绝嗣药,又被休,这两个孩子有这样名声狼藉的母亲,几乎也没有什么前程。
往日里与他们交好的同龄人,在知晓他们有这样歹毒的母亲之后,也纷纷远离了他们,再也不与他们往来。
杨润珍还想说什么,承平伯夫人却不想和她说了:“行了,你若是不放心,想看孩子随时可以过来,但若是带走孩子,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杨润珍见她态度坚决,想了想只能退而求其次:“那我再安排两个人过来照顾。”
“那不行。”承平伯夫人耐心耗尽,“若是你派来的人再闹出什么事情怎么办?再说了,这是在我们梁家,可不许有他姓之主。”
杨润珍还想说什么,承平伯夫人已经不耐烦了:“赶紧走,若是你再不走,下次你也别来了。”
到底是在梁家,杨润珍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忍下来,若不然惹恼了承平伯夫人,下次她想看看孩子估计都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杨润珍心中涌现无尽的心酸与无力感。
便是昨日被临安侯府逼着从永嘉坊坊口跪着赔罪,她都没有这么无力过。
因为她清楚,只要她豁得出去,去做了,临安侯府定然不会食言,定然会全力帮忙找寻孩子。
可如今,孩子在梁家日子过得苦,她想带走带不走,想安排两个人过来也安排不了,便是自己想看看孩子,也要看人脸色,能不能见到,那都看对方的心情。
还有杨谅认祖归宗一事,更是令她茫然头疼,她想求元景帝,但她却是见不到人,递上去的奏书也是无声无息,她去找宗庙,可宗庙也是没有人搭理她。
那些人都自诩高贵,嘲笑她生母是人尽可夫的家妓,也看不起她,还说夏王一世英名,却在女色上栽了跟头,竟然宠幸了那么一个女子,是他一生的污点。
又说若是夏王世子还在,她这等出身,连夏王府的门都进不去。
听着这些话,杨润珍没办法继续呆下去。
还有杨谅,因为迟迟没有认祖归宗,心中对她的不满也日益增多,母子之间隔阂渐生,不时也有争吵。
他们的日子,如今是往上无路,往后亦是后路断绝,虽然住在夏王府,可却又像是踏行在悬崖上,不知何时跌入深渊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让杨谅离开临安侯府的。
杨润珍安慰了几句孩子,让他们听话,然后命人扶着自己离开承平伯府,待是上了马车离开,她透过车厢的格子窗回望承平伯府的时候,便忍不住捂嘴痛哭了起来。
她与程娥千般算计,只为了两个孩子在梁家能过得安稳,可是没想到,恰恰是因为这些算计,让他们遭到了牵连,如今过得这样艰难悲苦。
祖母不喜,父亲厌弃怨恨,又没有得利的母家庇佑,他们还那么小,一生才刚刚开始,这日子该怎么过,得熬多少年才能熬出头来
想想都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