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说话的时候笑容真诚,语气也是客客气气的,仿佛是真的很欢迎她们登门做客的样子,丝毫不见方才怼淮河侯府老夫人的嚣张劲儿。
众人恍惚了好一会儿,隐约想起了世人关于程娇的评价,心中忽然有了几分明悟。
她这个人吧,若是不招惹她,她就是很好说话很善良的人,对谁客客气气的,该有的尊重也会给你。
但是,你若是惹了她了,那她也是有仇必报,寸步不让,不管你是谁,都休想在她身上讨到便宜。
总结来说,就是:好说话,但不好惹,你可以讨好,但千万别惹。
众人大约是在偏殿坐了一个时辰,拜祭之事也总算是准备得差不多了,有人过来传话,让她们这些宗妇去往主殿那边。
程娇目光扫过四周,笑了笑道:“那诸位便请移步主殿吧。”
皇家的宗庙,是一处巍峨的宫殿,设有主殿偏殿,前殿后殿,往日里还有军队把守,不说外人,便是皇族之人也不可随意进出。
也就是在这样逢年过节拜祭的日子,才会准许族人的到来。
而时下的风俗对女子也没那么苛刻,逢年过节拜祭祖先的时候也要求宗妇出席,并没有像后来那般女子连进祠堂的资格都没有。
淮河侯府老夫人见程娇开口,当下又是一阵不满,阴阳怪气道:“这族长夫人还没当上,倒是将族长夫人的架势给端上了。”
淮河侯夫人闻言,原本缓和的脸色又变了变,觉得有些头疼,这老太太真的是年纪越大越固执,越是说不通道理。
得罪了她程六娘对我们有好处吗?
没有好处只有坏处好吗!
程娇抬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却是微笑:“什么族长夫人不族长夫人,陛下还未言明,您还是勿要胡乱猜测,若不然事情不成,旁人岂不是要嘲笑我,您老人家还是莫要说笑了。”
说罢这些,程娇也不管淮河侯府老夫人的脸色,便起身往殿门走去,众人见此,有人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有人犹豫片刻,与身边对视一眼,也跟了身上。
淮河侯府老夫人落在了后面,她拄着拐杖杵了两下砖面,脸色不虞:“倒是叫她一个小辈骑到为所有人头上,陛下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咱们皇家那么多人,非要看重他谢琅。”
淮河侯夫人吓了一跳,忙是道:“母亲慎言,陛下如何想的,并非我等可以议论的,我等还是听圣令行事就是了。”
若是陛下想让谢琅做族长,他们这些人还能反对不成?
以前过继的事情反对不得,如今便是谢琅哦不对是李琅,便是李琅要做李家的族长,他们不甘心不情愿也反对不得。
主要是反对也没什么用,陛下又不听。
淮河侯府老夫人却毫不在意,摇摇头道:“你们怕陛下,我可不怕他,论理,按照辈分,陛下还得称我一声堂婶母才是。”
淮河侯夫人脸色都白了:“母亲慎言,您若是觉得这儿呆得不舒服,便回家去吧,莫要说这些胡话。”
什么堂婶母,淮河侯府这些年什么处境,难不成这老太太不知吗?
若是元景帝真的当她是个婶母,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淮王一脉落魄成这个样子?
淮河侯夫人见自家婆婆脸色更不好了,只得道:“无论如何,那景阳侯是陛下的亲外甥,是我等得罪不得的,母亲,您虽是长辈,可惹了他们夫妻,他们可不会惯着您的。”
那夫妻俩的脾性,也是众人皆知的了。
“您若是能忍下来,咱们便去拜祭祖先,若是看不惯他们,便回去歇着,眼不见心不烦,您就当时为了子孙积德了。”
淮河侯府老夫人闻言脸上的表情僵住,最后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我不说就是了。”
按理说,他们也算是皇族嫡支,与元景帝这一脉血脉也不算远,她的公爹,便是昔日太宗之子淮王,后来因为在帝位之争之中做了墙头草,惹了新帝厌恶,被削了爵位,成了淮河县王。
再后来,等她夫君袭爵的时候又降级,成了县公,等到她长子袭爵,已经是县侯了。
若是淮河侯府再得不到重用,再往下掉两级,那可就没有爵位可以继承了,便和其他旁支宗族一样,泯然众人。
如今谢琅在元景帝面前说得上话,她是不该得罪的。
程娇领着众人去了正殿,正好是在门口看见了谢琅和七皇子,在七皇子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
那小少年穿着一身绣着莲花纹的圆领襕衫,一张脸虽然还未张开,但唇红齿白的,干净纯粹又俊俏,叫人移不开眼。
大约再过七八年,也不知该有多少小娘子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拜见七皇子,九皇子,景阳侯。”众人纷纷见礼。
三人回礼,七皇子道:“诸位婶婶不必客气,今日在此是祭拜祖先,在场之人皆为李氏族人,诸位便将我等当成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