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是真的不想将他们忘记的,可时间长河滚滚,她一直往前走去。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她终有一日,会真的记不得他们的样子,只记得自己有过那么的一世,有过那些疼爱她的家人。
程娇伸手摸了摸心口,心道:“要是小时候努力一些,多学学画画多好。”
如此,她便能将他们画出来,若是忘了,只需看上一眼,便能找回记忆,可惜了,她的画技实在是不堪入目,估计画了,遗忘得更快。
程娇想到了前世的亲人,更是睡不着了,她穿上鞋子,走到了临窗的木榻上坐下,就坐在窗前透过窗户看着天上的明月星辰。
隔着星河遥遥不知几万重,也不知晓他们看到的明月是不是和她看到的是同一个呢?
“吾我明日就要成亲了,你们知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吧。”
“他这个人,虽然有时候不着调,还总是会惹恼我,惹得我气恼想打他,但也会护着我我啊也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的,能与他在一块,我也觉得很高兴。”
“你们也会祝福我的吧”
有风吹来,院子里枝叶摇摇摆摆,在她耳边呜呜,似乎是风在呢喃叹息。
她笑了笑,又看了看明月星辰,突然心情又好了起来。
“你们肯定会祝福我的。”她认定会,他们是多爱她的亲人,怎么可能不祝福她呢。
当然,若是他们在她身边,那谢琅想必得挨几顿打才能将娘子娶回家。
想到这里,程娇突然眉眼弯弯,狡黠道:“真真是便宜他谢三了,不过你们放心吧,他若是敢欺负我,我就自己揍他,就当是替你们打了。”
这可真的是殴打夫君的好借口,不是我想打你,是你大舅子们看不惯你欺负他们妹妹想打你,只是他们隔得太远,没办法动手,我只好以身替之了。
妙哉妙哉!
程娇乐不可支,觉得那场面甚好。
“对了,嫂嫂送的好东西呢!”她刚想看看开开眼呢,就是想到了上一世的家人,突然就没了心情,这会儿心情好了,是该看看了。
想到这里,她又穿了鞋子,踏踏踏地走了回去爬上了床榻,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继续方才打断的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打开了盒子又将里头的书页打开,看着上面绘画的小人。
一连翻了几页,她先是有些困惑,然后突然呆愣住,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像是有火在烧一样热烫,最后,她啪的一下合上书册,猛地坐起来看看屋子四周有没有人。
后知后觉想起这屋里只有她一人的时候,她脸上才有一些消退的红又涌了上来。
她咬了咬唇,有些羞恼地捶床:“什么呀”
薛空青应邀去了景阳侯府暂住,待到入夜之后,忙了一天的谢琅总算是有了空闲,请他喝茶。
“今夜咱们不喝酒,只喝茶。”
“难得啊,你这酒鬼也有不想喝酒的一天。”薛空青摇头叹息,只觉得程娇真的改变他太多了。
谢琅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笑:“人活着的时候,总有想让自己清醒的时候是不是?你这大夫有时候是真的有点不行。”
“我怎么又不行了?”是个男人都听不得这话,“若是真的觉得我不行,快将我的药还我!”
谢琅不肯:“这是贺礼!贺礼你懂不懂,我既然要成亲,要你送一份新婚贺礼你都不给,这未免这也太过小气了。”
薛空青无语:“我只知道这贺礼是人家送的,不是自己要的,你倒是好生不要脸皮。”
谢琅哈哈直笑,双手一摊,无所谓道:“脸皮算什么,又不是什么能吃的东西,我要是要脸,我就不是今日的我了。”
这倒是,若是他脸皮不厚,那就不是谢琅了。
薛空青想了想,又问他:“那要不要我送你点别的?”
“什么?”
“补虚。”
“”
谢琅牙酸了片刻,摇首拒绝了对方的‘好意’:“那倒不必,你留着自己用吧。”
真的是谢谢你了,你留着自己用吧。
薛空青又是无语:“你如今春风得意,倒是总来挖苦我。”
“我哪里是挖苦你,我这是在嘲笑你,嘲笑你没有娘子啊!”
“”
此子,真的不堪为友!
“汝与狗,何异乎?”
谢琅笑哈哈:“薛太医啊薛太医,你都学会骂人了,不错不错啊!”
“说得好像就你会骂人似的。”
“我哪里是骂人了,我明明是在教他们做人,老薛啊,你不知,我待诸君如亲子,棍棒之下出孝子嘛!”
薛空青:“”
这天真的没办法聊下去了。
这玩意到底是谁生出来祸害这人世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