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我讲起担心的事情……
当年闹饥荒,什么黄大仙不黄大仙的,山里人不惧这个,掏松果子,套黄皮子,找到黄皮子洞,用电解石泡水,把黄皮子熏出来,抓到以后不能立刻杀死,因为死黄皮子的皮毛不好剥,他们会把黄皮子四个爪子钉在木板上,从屁股向上开始剥皮。
皮毛留着御寒,肉用来炖汤吃,近乎把黄皮子赶尽杀绝,后来饥荒刚过,又赶上黄皮子闹凶,当年领头的几个人,全家都被黄皮子在睡梦中给咬死了。
那阵子,村里的民兵队到处打黄皮子,可还是杀不尽,有时候黄皮子会顺着烟筒钻进来,咬死村里的小孩儿,搞得人心惶惶,老百姓都快疯了。后来有个阴阳先生,说是以前村里杀的太多了,引来黄大仙报复,冤冤相报何时了,让村里在附近给当年被杀死的黄皮子建一座庙。
村里也不想每天晚上提心吊胆,生产队集合泥瓦匠,三天就把黄皮子庙搭起来,打那以后黄皮子再也没扰过人,直到七十年代庙被砸,黄皮子都在砬子山老庙沟里面活动。
提到这儿的时候,三爷担心道:“大阳子,当年的事情挺邪门儿的,我虽说是猎人出身,不太信那些东西,可你这个数量实在是有点多。”
告诉三爷放心,甭说有没有黄大仙,就算有,我也要给他上上课,学一学五讲四美三热爱。
三爷说:“那好吧,正好我去砬子山赶集,你跟我一起去,突然要这么多的黄皮子,我得找贾老六问问。”
时间还早,我在三爷家蹭了口饭,大家都是街坊四邻,我小时候在村里长大的,吃过百家饭,也没有城里那么多的讲究。
帮三爷把咸鱼捆好,他骑着摩托车带我到了砬子山大集。
卖完所有的咸鱼,三爷带我直奔贾老六家。
听三爷讲,贾老六也是老猎户,这个人做事很绝,经常下绝户网,不管山鸡、野兔还是狍子狐狸,只要被贾老六逮着,无论是带崽儿的,还是小崽儿,一律弄死,能吃肉的吃肉,不能吃肉的剥皮。
可比起三爷,贾老六家可是真阔气,足有半亩地的院子里,铺砌着大理石,储藏粮食的仓房装满了苞米,家禽牲畜样样齐全,尤其三间大瓦房,在整个砬子山都是数一数二的。
同样是猎人,三爷比起他可差得远了。
都说黄皮子报应,可看贾老六这么有钱,谣言迷信自然是不攻自破。
一进门俩人还亲切着打招呼,互相调侃几句。
贾老六的眼神透着一股狠劲儿,被他盯着,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等着把我的事情交代完了,贾老六琢磨了一下,问我:“100只黄皮子,多长时间?”他声音就好像被踩着脖子的野鸡,特别难听。
我说:“六爷,当然是越快越好,我急用。”
贾老六低头盘算了一下,说:“200块钱一只,先付一万,三天后你来我这儿取,一百只黄皮子,一只不会差。”
有三爷介绍,我肯定放心,不过取钱的时候,依旧肉疼得厉害。
这可是奶奶的棺材本,把钱交给贾老六,三爷带我回村里的路上,还提醒我,要考虑清楚了,一百只黄皮子不是小数目,年纪轻轻,搞这么多这个玩意儿干啥?
我也没和他解释,听奶奶说过,憋宝人身份要保持神秘,所以除了奶奶根本没外人知道。
等待憋宝的每一天,对我而言都是度日如年。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四处借钱,可打电话给曾经的好兄弟,现实却给我狠狠地一巴掌。
要么说没钱,要么不接电话。
老祖宗说得果然没错“有酒有肉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
妈了个锤子的,我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好好赚钱,让家人过上好生活。
三日期限一到,我一大清早准备出门,奶奶拉住我说:“你把这件衣服穿在里面。”
我一看,吓了一跳。
灰褐色的长衫,胸口还刺着五福捧寿,绸子面儿滑溜溜的,越看越觉得在哪见过。
这不是老人下葬穿的寿衣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道:“奶奶,这……这是干啥啊?大冬天的,里面穿它也不保暖啊。”
奶奶说:“听话,穿在里面就行,你接过黄皮子以后先回家,等天黑咱俩一起去青沟。”
奶奶今年都快九十岁了,身子骨硬朗得很,生活能自理,我在村里这些日子,还都是她给我做饭,只是肩胛骨有枪伤,每年夏天,到了下雨阴天就会犯病。
看着奶奶的眼神,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好哪里不对劲,只是感觉喉咙像被憋住一样难受。
离开村里,找三爷帮忙带我去砬子山接货,三